穆林清走后,场面一度有些寂静。片刻后,众人便打着哈哈道:“走了走了,忙了一天去睡了,去睡了。”
乌落雪刚要从我身边悄咪咪地离开,便被我立刻抓住了衣领,我阴森地笑道“你,留下。”我反手一抓,握住同样要逃跑的猥猥的小短腿。一人一兽就这样被我拖到了后院。
“啧啧啧,小丫头和小刺猬这回算是完了。”君令仪在远处顿住脚步摇了摇头,略表同情。
到了后院,我便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审视着面前的两个家伙。
“说吧,怎么回事,你们如果说肃王来找我纯属巧合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师父,是这样的,您几日都未下楼,应当是没有听说过的。据说锦官城附近近日发生了几起命案,但最后均无所查。而这些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便是肃王。肃王带领一队人马已经调查多日,但命案依旧接连发生。即便肃王早早已经在城外布置好防御,但一旦命案发生赶到现场时,只会发现之前守在那里的士兵皆身中奇毒,死于非命。肃王请求宫内的国医们相助,但国医只听从玄宁女帝的调度,女帝似对肃王多有忌惮,时至今日也不曾下旨。肃王便只好到民间来请名医,但是人们都说是城外的妖孽所为……”
“所以无人敢接。”我打断乌落雪的话。
“是的。”乌落雪点点头。
“所以你们就把我卖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不不,师父,我……”乌落雪刚要解释,我便看向猥猥,“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你不是自诩医术高超吗,别人不敢接,你也不敢接吗,怂包。”猥猥理不直气还挺壮。
乌落雪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的目光在乌落雪和猥猥之间左右晃动了一番,不知为何,我隐隐约约感觉他们好像在瞒着我什么,算了,无妨,以他们的品性应该还不会铸成什么大错。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好了,事情我大致也都清楚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肃王那边的事我先去看看再作打算,去吧。”
乌落雪向我行了一礼,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便返至前厅,正巧遇见应听尘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夕阳那淡红色泛着金光的余晖洒满应听尘洁白如玉的衣裳,果然不愧是仙界少尊,仙风道骨,即便在尘世依旧不染纤尘。
他的师父仙尊貌似也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我的脸色蓦地一变——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跑偏了啊,我只听过仙尊的声音,又没有见到他本人,我怎么知道他染不染纤尘,想必仙尊肯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白发三千丈……如果这样的话倒还真是衬得他不同寻常。
我正兀自想着,却是应听尘先发现了我,“老师?”
思绪被打断了,我便走了上去道:“又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应听尘抬眼瞧我,却似有犹豫,最终按下了心底的话,没有作声。
我自然是知道他在忌惮什么,因为是我将君令仪的房间安排在了他的隔壁。前些日子我因为仙魔两界的恩恩怨怨训了应听尘一顿,想必此时他也是不愿也不敢再提及此事。我便转移了话题。
“明日我要与肃王去城外看看情况,你与我一起去,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好的,老师。”
我点点头,便要离开,突然顿住脚步回首与他道:“我一会儿要去药房准备准备,你记得一会儿上去的时候告诉一下你隔壁的君令仪,明日也与我一同前去。”
“老师!”应听尘急道。
“怎么了。”
“……老师,学生以为,鬼……君公子还是留在医馆比较好,毕竟医馆也是需要人手的啊。”
“不必担心,医馆有孙叔、阿长和洛洛他们没有问题。”
“但是……”
“你们这些仙界的家伙就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说我什么呢!”君令仪突然从院落中步入了前厅,嘴里正啃着一个红薯,显而易见,这货应当是刚从厨房出来。然而,君令仪一个不留神,从一旁突然飞出的猥猥轻松地夺走了红薯,还在地上打了个滚。
“小刺猬!红薯还我!”君令仪立刻追了上去。
“我偏不!”猥猥一边跑跑跳跳,一边往嘴里塞着红薯,整个过程为我们展现了一名职业杂技演员的精湛技艺。
我惊叹到,哇,这就是吃货的力量啊!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猥猥成功吞下所有的红薯,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小刺猬!小猥琐!”君令仪握着拳头便要揍下去。
猥猥立刻团成一个团,只露出身上的刺道:“你打我啊,打我啊。”
“你你你你……”
这两个熊孩子真是够了,我一脸苦笑。我回头看向应听尘,本以为应听尘这样喜静的人会有所不悦,没想到此时他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呵,看来气氛还不错。
君令仪挫败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半响才道:“你们刚刚说我什么来着。”
“明日老师要去城外看看情况,你也与我们一同去。”见我盯着他,应听尘便只好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啊,我是股东,又不是你们的员工。”君令仪吊儿郎当地说。
“不去就不去,没人求你去。”应听尘嘟囔了一句,目光飘到了一旁。
听尘,说好的温润如玉的绝世美男子呢……
我走上前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近日有怪事出现,说不定会有你兄长的线索。”
“你是说真的?”君令仪一跃而起。
“是不是真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笑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我这就去准备!”君令仪直接奔了出去。
我回头看向应听尘。
“老师,我也去准备了。”应听尘向我行了一礼,便也离开了。
我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团撑成一个球的猥猥,叹了口气,便径自离开了。
“等等!明玉为!老太婆!你能先把我送回去吗,我撑得走不动道了!”猥猥大声喊着。
我摆了摆手,“我去药房,不顺路,你自己加油吧。”
“啊喂!”猥猥的声音逐渐淹没在了我身后的远处。
步入药房,我先简略地准备了一些解毒的药丸,又顺手煎了些药,之后便坐在一旁守着。在火焰恍恍惚惚地映射下,我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也许,此次这些反常的命案与我之前在贫民窟发现的病人异常之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