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炀在南关城使用蛊火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有熊,轩辕帝的耳中。
“恭喜主上,姜炀成功炼制出了蛊火!”步尘站在大殿之上道。
轩辕帝此时颇为欣喜,立刻下令道:“擢姜炀为副将,攻打其他部落!”
“主上,”步尘面色却微沉,“南关城发生的妖邪侵城的事情恐怕有蹊跷,派姜炀前往攻打其他部落可以,但是也不能不防。”
地宫内,姜炀守在血池边,许久后,血池中的阿纯才悠悠转醒。姜炀见阿纯醒来忙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阿纯盘坐在血池之上,开始运转周身的灵力,然而不消片刻,阿纯却停了下来,摇摇头道:“不行了,觉醒仪式被打断,恐怕很难再次开启觉醒仪式了。”
“什么……”姜炀呆在原地,声音颤抖地问道,“真的,不能再进行一次觉醒了吗?”
“万事皆有因缘,错过了这一次,恐怕,难了。”
姜炀倚着血池坐在了地上,双眼变得空洞。是她亲手毁了妖神的觉醒仪式,这代表着,以后神农一族注定只会苟且偷生,永远做轩辕氏的走狗,她自然是后悔了。
可是,如果仪式真的成功了,她难道不会后悔吗。
姬别其实说的没错。她亲眼看到了妖神之力,虽然只有一半,但那样的力量却有毁天灭地之势。世人都称她为屠城的魔鬼,不错,她确实曾经屠了九黎的三十一座城池,然而那时不得不承认,是阿纯之死刺激到了她。所以她一遍一遍地麻痹自己,天下苍生与她何干,阿纯当年那么努力地救下的孩子却恩将仇报杀死了她,这世上又有什么好人。
然而,在南关城时,她看到那个哭泣的孩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个雨夜,一个穿着粉色小花袄的小女孩,撑着一把伞站在她的身边。
她说,“姐姐,下雨了,我们去避雨吧。阿娘说,淋雨会生病哒。”
那个雨夜,她一度升起想要自尽的念头,是那个孩子,让她觉得这世间仍有光芒,所以她宁愿背着巨石起身,也不愿坠落入深潭中溺亡。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让整个世间为神农氏陪葬。
“姜炀,你……不会怪我帮不上忙了吧。”阿纯突然出声,语气中满是歉意。
姜炀一怔,回过头看向低着头的阿纯,突然笑出了眼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的这半张脸早就长好完整的皮肉了。”
“嗯,姜炀,你开心就好。”阿纯偏偏头,“我的脸没有关系的。”
姜炀起身,舒了口气,“我需要立刻返回有熊,我使用蛊火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了,如果我在此时不见,轩辕帝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好,你快去吧。”阿纯点点头,催促着姜炀赶快离开。姜炀走出几步,回过头来,有些不太放心地叮嘱道:“你,好好养伤。”
回到庭院后,不消片刻,轩辕帝的指令便传达了下来,命她即刻面圣。姜炀应过后,便跟随着前来的使者前往大殿。
大殿之上,轩辕帝高坐宝座,步尘侍立在一旁。姜炀行过礼后,跪在大殿中央,步尘摆了摆手,两名随从端上来一件战甲,放在了姜炀的身前。姜炀扫了一眼那件灰色盔甲,抬头看向轩辕帝。
轩辕帝却似乎心情极好,笑道:“孤还没有恭喜姜姑娘成功炼制出了蛊火。为了祝贺姜姑娘,孤决定封姜姑娘为随从副将,替孤征讨周围暴动的部落。”
这倒是在姜炀的意料之内,姜炀刚要叩首回应,却听轩辕帝继续道:“其次,我念姜姑娘思乡心切,孤体恤人情,允许神农氏旧人,随同姜姑娘一同上战场做后备力量。”
“主上!”姜炀大惊失色,忙道,“战场凶险,神农族只剩下老弱妇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请主上三思!主上,姜炀愿为主上征讨其他部族,姜炀一人足矣,只求主上放过我的族人!”
姜炀忙叩首,每一下都是实打实地磕头,然而轩辕帝却恍若未闻:“就这么安排了,退下吧。”
“主上!”
轩辕帝在侍从的簇拥下步入了后殿,步尘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仍在叩首的姜炀,眼中似乎蕴含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暴怒,随后甩了甩衣袖,跟着轩辕帝一同离开了大殿。姜炀仍旧跪在大殿中央,以头贴地,眼泪不住地落在地上,在大殿的地面上留下一朵朵迸开的泪花。
姜炀无法,只得回到了庭院。姜炀将那身灰色盔甲挂在了一个木架子之上,这是她每次出征之前的习惯,然而这一次,看到这件盔甲,姜炀只觉得好像是一道烙印在身上的屈辱,沉重得令她根本无法呼吸。
第二日出征,姜炀跟随主将走在半路上,突然见到一队人马迎面而来。那队人马之后是被绳子绑住的神农族旧人。似乎经历了长途跋涉,满面尘土,看起来饱受风尘侵蚀。
姜炀心中一紧,立刻下马,跑到了那队人马之中。人群之中的姜吟看到姜炀,立刻挥手叫道:“恩娘!”
“小阿吟!”姜炀刚要上前,人马的领头人却拦住了姜炀,“主上有令,姜姑娘不能随意离开征战队伍,还请姜姑娘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上。还请姜姑娘放心,等到达目的地,我等会为姜姑娘的族人在城中寻到可居之所。”
姜炀看了一眼姜吟,扬了扬嘴角,以赠心安。随后,不得不回到了队伍之内。
神农族中,有人冷哼道:“姜炀祭司还真是威风,代表轩辕氏出战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轩辕氏的人呢,呸,我说错了,不过是条轩辕氏的狗。”
“是啊,还是条会咬人的疯狗。”
“真是狗随主人,现在还跟着轩辕氏去征讨其他部落,真是没良心,不知道在战场上会不会汪汪叫。”
“你们都给我闭嘴!”姜吟忍无可忍地吼道,神农氏的旧人才渐渐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