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李察的离开,只是众人皆不想与他打招呼。毕竟从两人的衣衫就能看的出,这镇外的风沙是真的,而同样也可以从衣服上看得出来,其实瓦尔达似乎没有那个年轻人厉害,至少他只是灰腾了一点,而瓦尔达,已经可以用衣衫不整,或者狼狈不堪来形容了。那么之所以用似乎来形容,只是众人不想轻易的就认为自己的头领就这么失败了。毕竟在众人心里,只要没有比过,就不能算输。
在大家帮瓦尔达收拾好一切后,瓦尔达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就在大家担心不已的时候,瓦尔达过了一会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在风沙里磨的通红的眼睛,慢慢的环视着众人,接着又闭上了。
“老大,你怎么样了?”
众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沙狼先开口问道。而昆斯也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瓦尔达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侧了下脸,向着沙狼在的方向对他说道,
“我没事。大家不用急。迪尔,你和德玛拿上空水囊去他说的地方等着,看看什么时候有水,补充一下,随便看看周围的环境。布拉沃,你去镇子里转转,找找那个年轻人李察说的仓库在哪里,他不是说在东边吗?今天他带我们去的地方我看到写着西门,你就朝相反的地方去找找看吧。记住,不该动得东西不要动,也别乱闯。你们去吧。”
土狼三人略显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大,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按着他吩咐的去做就好了。相互望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三人就各自离开了。这时候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似乎过了很久,瓦尔达睁开了眼睛,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昆斯,一副目不转睛的样子。好像一条真正的腹蛇在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猎物。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昆斯在等待着自己和他说什么,或者他有什么感兴趣的,就会盯着自己,就像要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或是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以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这次经历了先前的失败,自己越发觉的,自己原来不是最强的那一个,自己也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厉害,厉害到可以无视身边有人可能随时的背叛,厉害到带领自己真正的伙伴反抗命运的羁绊。其实自己确实不是很强,这很明显,一个大武士还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只是当人突然认识的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价值的时候,那种失落在所难免,即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但也是一种明悟,原来不过如此。所以现在看着昆斯盯着自己的眼神,瓦尔达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缓慢而坚定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比试了一番以后的疲惫,其实更多的是心累。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在风暴里,你们干了些什么?”
昆斯却在这个时候用他嘶哑的声音提示着瓦尔达,或者说是质问。
“他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们交手了,然后我失败了。就是这样。”
瓦尔达眼睛也没有睁开,就这么平静的说出来一番似乎早有准备的话。
“他给了你一个机会吗?”
“我只走了二十步,可能后面都已经没有完全站定,他就出现了,然后…我就失败了,我想不用我细说了吧,你应该知道,我不说谎,而且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应该是失败了。”
这话最后,瓦尔达看了昆斯一眼,就又满不在意的闭上了眼睛。
“我是看出来你失败了,但我还是想从你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怕错过什么细节,看看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昆斯看到了瓦尔达的眼睛,虽然他又闭上了,但昆斯还是说了出来。
瓦尔达心里冷笑,这话给外人听,还以为他是想要帮自己找比试时候出现的破绽和失误。但在自己耳朵里,它更像是警告。或者在逼自己露出破绽。是的,自己没有把事情全说出来,自己也没有对他撒谎,只是有的事情,不能让所有人知道。而自己之所以回来就闭上了眼睛,并不是真的因为疲惫或者在沙暴里受了什么损伤,而是为了躲避有心人的注视,他们可以才眼神中看出自己有所隐瞒,从而相互猜忌。
昆斯看着不在言语什么的瓦尔达,也变得沉默起来,微眯着眼睛,似乎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而瓦尔达再听不到昆斯对自己说什么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仔细回味着在沙暴里发生的众人都没有看到的一切。其实自己在踏出镇门口步入风沙之后确实觉得这一切匪夷所思,一种古怪的力量保护着小镇,而走出来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进入野兽巢穴的人,被风暴咆哮肆虐驱赶着,自己勉强支应着。而更不可思议的事出现在了,当自己感觉走不动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清,风沙又一次被隔绝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之外,就像保护小镇不受风沙的侵袭一样。而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是因为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不要猜,但却依然止不住对这个年轻人保持意外的惊奇。但一句话就打破了瓦尔达的平静。
“你还想作为祖庙的护卫守护自己的信仰吗?或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大多数人已经不曾记得自己的信仰,但是作为右卫的后裔,你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你到底是谁!”
瓦尔达出离的愤怒,一种被人窥破内心的感觉,只有右手紧握的弯刀给自己最后的慰籍,暗暗提了一口气,保持最警惕的状态,腿不在站的那么笔直,在沙漠上,站立的时候身体重心低点是有好处的。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传承还剩几分!”李察挥了挥手,只见他们所在的风暴隔离膜似乎在向外扩张。如果站在外面可以有目视这里的话,就会看见一个沙球在呼吸似的扩张着。不在局限于两个人站着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大了很多,只是不影响两人动手而已。李察看着已经握着刀柄的瓦尔达缓缓的说道,
“看看你这大武士是不是名副其实的。”
说完也轻轻的捏住身侧挂着的细剑的剑柄。只见李察话音刚落,瓦尔达就已经如岀弦的利箭极速奔来,压的很低的身影,像是在沙子上飞驰,带不起多少尘埃,但每一步过后,都留下一个浅浅的坑,而沙子如水般慢慢回流,一连串直奔李察而来,一道快俞闪电的刀光撩面而上,横转斩向李察的眼睛,只见李察微眯双眼,似乎无视这种威胁。而瓦尔达再次手腕一转,在弯刀眼看就要斩到李察耳际的刀尖又斜向肩膀上砍去,势的运用已到终极,虽然已经到了不能收放自如的地步,但这斜向下的一刀力量也到达了极致,就算李察要抵挡,也只能更费力,一个不好,至少可以砍到他的肩膀上。而这么近的距离,瓦尔达也不管李察是不是大意了,就算李察现在退一步,也不一定躲得过去。瓦尔达心想,就算他挡住了也是重伤,可能会死。但不管那样,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电光火石间,好像被瓦尔达刀光晃闪了眼睛的李察似乎已经傻了般,剑都没有出鞘,反而在瓦尔达的弯刀将要及身的时候突然向前倒来,而瓦尔达眼看着李察在短短的一瞬间倒向自己怀里,有些收不住力的瓦尔达没有来得及回肘拉回弯刀,就已经感觉到李察的肩膀似乎已经抗在了自己手腕处,还没有迟疑的时间,李察已经拧身将肩背狠狠的顶在了自己的胸口。就那么一蹲身的刹那,已经有些抓不住刀的瓦尔达眼看着自己离李察越来越远,瓦尔达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想喊都喊不出来就被李察撞飞了。这怎么可能?!倒不是说他怎么这么快,而是,在沙漠松软的沙地里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快可能是反应,是技巧,但是在自己向前冲的时候一个蹲身贴靠能让自己停下来,但想让自己后退都不是一点点技巧可以说的通的,更别说让自己向后飞出去。至少在瓦尔达落地之前他没有想明白。但这都不重要了,一个团身而起,在李察还没有正过身形来的时候,就又扑杀了上了,瓦尔达不相信李察在使出那样的出奇不易的一招后会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在瞄到李察还没有正住身形的时候他选择再次扑了上来,比上次还低的身形,还快的速度。单手持刀藏于身后,在接近李察的时候一招上挑,从胸口到下颚,在李察微微侧身之后横斩,眼看李察好像又要下蹲,瓦尔达选择踢出一脚,同时刀柄倒握向下刺去,就不相信这次李察会还贴在自己身上。而李察蹲下之后却在向后倒去,在瓦尔达眼里好像已经失去了重心一样。瓦尔达心中一狠,想着这次如果你倒在地上就算我踢不到你,也会刺到你,就算你都躲开,我不相信倒在地上的你还有机会和时间再站起来,如果我在这样的优势下还能让你站起来,就算我输…
只见李察蹲着的身影就要躺在沙地里的时候,伸手撑在了身后,瓦尔达看着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且已经撑在了沙地上的李察更是放下心来加快了速度向李察刺过了,而原本要踢出来的一脚因为李察向后躺原来一步已经踏在了沙地里。就在这时,李察突然倒踢双脚,像是要鲤鱼打挺一般,但双脚却再次狠狠的蹬到了瓦尔达的腿上。瓦尔达不可思议的的看着根本没有倒在地上,而只用两只手就撑起了整个身体的李察。在自己倒向前面之前他已经一个侧翻让开自己的刀,站起来看着自己倒下。刀狠狠的扎在了沙子里,但不是说自己不想,而是已经不能改变刀去的方向。在跌倒瞬间,不在犹豫,又一个团身而起,但这次只是远远的站住身形,盯着远处的李察,瓦尔达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受沙子的影响!刚才的双手根本不可能撑得住你!”
李察看着瓦尔达,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然后双手抱胸。眼神示意瓦尔达看向四周如同光壁一样将沙子挡在外面的膜,缓缓的说了一句。
“因为我还会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