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人的世界里,晨光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黄昏最美的时光。从那些匆匆的身影看得出来,趁现在活动的不是个别人的情况。只是,看着眼前的李察,巴特和穆迪埃面面相觑。有些措手不及。看着身后门口偷笑的苏莎,两人相视无语。
“要不…”
“要不…”
“哈哈哈哈!”
巴特和穆迪埃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笑出声来的苏莎,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巴特先开口说到,
“阿穆,你先回祖庙吧,别耽误了时间,就不用刻意送我们了。看这情况我们一时半会的…”
巴特说到一半,看了看依然醉的不省人事睡在床上的李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到,
“我们可能会是下午走或者明天了。”
穆迪埃也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是啊,自己明显必须要回祖庙去了,昨晚其实就该回去的,准备第二天早上送送他们一行人的,谁知道李察突然出现,看到自己和巴特在喝酒,就很自然的加入进来,自己和巴特看着李察很随意的喝酒样子,还以为他挺能喝的,于是就借着喝酒的机会和李察说了很多求他关照苏莎的话。在真的搞清楚李察并没有轻视或者嫌弃苏莎的意思之后,自己和巴特又感激的和他喝了好多,甚至在大家喝到兴趣高涨的时候,把巴特带来的酒喝完了,那时候自己还叫苏莎出去买了点。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想到啊!
穆迪埃想到了这里,又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只能点了点头,对巴特和苏莎说到,
“好吧,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就用力抱了抱巴特,在他耳边轻轻对他说,
“阿巴,麻烦你照顾好苏莎!”
穆迪埃说完这话拍了拍巴特的后背,本来兄弟直接是不用这么郑重和刻意的敬意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穆迪埃还是怎么做了。在得到巴特肯定的回答后,才走向苏莎,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
“苏莎,你是大姑娘了,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你可以的,因为你从小就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听着穆迪埃如此言语的苏莎,轻轻蜷缩在哥哥的怀里,紧紧的抓了下哥哥衣服的前襟,轻轻的哼了一声,对穆迪埃说道,
“哥哥放心,我会听阿巴哥的话的,有时间就好好好请教李察的。”
穆迪埃听到这里,就把原本怜惜的神色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记住,如果他允许,你应该叫他老师的,我们沙漠人虽然率性大胆热情,但是该有的礼仪和细腻还是不会差的。”
苏莎听到哥哥严肃的话语,抬头好似望着穆迪埃的脸色,重重的点了点头。穆迪埃轻轻的捏了捏苏莎的双臂,放开手,贪婪的看来站在门口的苏菲一眼,转身消失在街角茫茫的晨光里。
巴特紧跟着送穆迪埃到门口就转身回来了。对于离别,其实沙漠人并没有看的那么沉重。至少不会表现的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毕竟对于每一次趟沙都可能是生离死别的人来说,放在心里可能更好一些。哭哭啼啼,牵连不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还不容易让人放心。所以他们坚信会再重逢。就算是死,也会有魂归故里的时刻。和先人在祖庙庇佑族群一样。那样和陪在亲友身边是一样的。
只是回过头来看着躺在地下的李察,巴特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来回走了几步,走近嗅了嗅,似乎没有在李察身上嗅到很重的酒味。就对站在一边准备开始收拾行李的苏莎说到,
“你家的苏草汁在哪里?或者苏草也行!”
听到巴特的话后,苏莎停下了收拾东西的身影,似乎想了一会,说到,
“我记得上次哥哥出门前在厨房里还留了一些苏草汁,如果已经没有了的话,苏草只有门口的陶盆里采一些了。”
巴特听完苏莎的话,暗自想了会儿,并没有去厨房翻找,而是直接走到门口掐了一株新鲜的苏草回来,拿随身切肉的小刀简单切成几段,就丢进了一旁的水壶里。简单擦了擦刀子就又揣回怀里。拿起水壶,就着半壶凉水,摇了摇,接着就又拿了一个杯子,犹豫了一下之后,只是倒了少半杯的水,或者说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苏草汁了。虽然嗅起来看起来都和普通的水一样无色无味,但作为每一个沙漠人都知道的事,新鲜的苏草泡水,那口感,可是提神的很。
当巴特扶起摊在地上睡觉的李察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把这杯特别提神的苏草汁送到了李察的嘴边。他可是同样知道,喝醉的可是会很渴的。所以即使李察喝醉了,还是吞咽下去的。看着这小半杯苏草汁一滴不剩全部倒进李察嘴里,只是巴特还没有放下杯子的时候,李察就醒了!自己稳稳当当的坐了起来。看着巴特有些尴尬的笑脸,李察嘴角微微的抽搐着。苏草汁的口感。这李察是知道的。自己看来是喝醉了,所以也没有埋怨巴特的意思,只是,为什么这东西这么上头呢!以前也喝过这东西,绝对没有这么厉害的。
巴特看着李察在盯着自己看,犹豫了一下。对李察说到,
“喝点酒,苏草汁的效果更好。或者说,它一开始也是可以用来醒酒的。只是酒会让它变得特别…”
李察看着一脸歉意的巴特,他还能怎么说,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抽搐着的嘴角,也不适合说什么。只见一旁忙碌着收拾东西的苏莎背对着这里,在听到巴特的话后,肩头微抽,显然在偷笑,只是没有发出任何笑声,显然憋的很辛苦吧!时间似乎凝固在了李察与巴特之间,唯一在动的,似乎只剩下李察微微抽搐的嘴角和巴特双手里来回捏动的水杯。
过了一会儿,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或者说这种感觉已经渐渐消退的李察看着依然站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的巴特,没有好气的说到,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准备的东西吗?”
巴特愣了一下,憨笑的说到,
“都差不多了,昨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
巴特说完笑了笑,却不知道看着他憨笑的李察更是心里不太舒服得很,于是又用同样没好气的语气说到,
“差不多就是还有没有想到的喽!还不回去准备准备,看着我干嘛,我什么行李也没有。还是说你怕我跑了?”
李察佯装气急败坏地看着巴特对他说着这一番话。突然噗嗤一声轻笑传来,但很快就被它的主人把后面的笑声憋回去了。而此时的巴特更显尴尬。于是放下手里的杯子,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点头示意以后就转身走了。
等巴特离开以后,李察才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完全忽略了屋里还有一个佯装很忙的在收拾东西的苏莎。喃喃自语到,
“怎么就这么笨呢,还是沙漠里最好的向导呢,一点都不善解人意。这要是带出去可怎么得了。还要自己操心。这到底是自己照顾他呢还是要他成为自己的助力。”
自言自语完的李察也把身上收拾了个差不多。在凳子上重新坐下之后,对依然背对着自己的苏莎说到,
“你要是已经收拾完就过来坐会,待会就要上路了。你会骑驼兽吧,不过就算路上不用自己走,骑驼兽也是很累的,别指望我会找一辆车,我没有钱。租不起!”
说完看着苏莎已经转身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包袱。李察拿起了刚才巴特放下的水杯,看了一眼杯子里干干净净的样子,显然原来的苏草汁已经在李察心里留下了阴影。好在杯子已经空了。从来没有宿醉过的李察口渴的厉害。于是从水壶里到了满满一杯凉水,想都不用想的就灌到了嘴里,满满的一大口。只是…一瞬间,李察脸上都没来得及做什么表情就噗的一声都喷了出来。透过门口的晨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水雾的弥漫。当然苏莎是看不到的。只是在听到这声音以后,就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虽然看不见,但是直觉已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而我们可怜的李察。失魂的看着手中的水杯。过了半晌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水壶。紧接着又看了看笑的不能自已的苏菲。李察嘴角连连抽搐着。恶狠狠的对苏莎说到,
“再笑就不带你走了!”
而听到李察刻意恶狠狠的话,苏菲只是停了一下,就越发笑的肆意起来。而看着这一切的李察。有一种又被人坑了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出去不久的巴特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老大的行囊。站在门口,看着笑的一脸肆意的苏菲,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李察,看到他的嘴角还在抽搐着,于是关心的问道,
“这种上头的感觉还没过去吗?要不要喝点水什么的?”
李察艰难的笑了笑,但是突然又厉声对巴特吼到,
“喝个屁!赶紧走,去找三匹驼兽!离开这里,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