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秀赶紧扶住身子不稳的唐绮落,刚才候在门外,本是守着,结果绮落突然蹦出门口的那一幕却让她惊心怵目,那阴森五爪就此停在唐绮落面前的不远处,令她不由得惊叫出声,“皇后娘娘您——”
“住手!”顿然,一阵嗖然旋风就在她们脸颊边刮起。
不一会儿,皇后的手就被齐恒死死擒住,“皇后娘娘请自重!皇上有命,谁人冒犯落妃娘娘,皆不可饶恕。皇后娘娘请不要让臣难做。”
“哼!”她轻蔑的睨了眼齐恒,用力甩开手,“齐恒,如若本宫不想你活着,你还能有命活到此刻?”
“臣知罪。”齐恒收手,抱拳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他刚才一把住她的手,就知道她的内力深厚,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有心放过自己,只怕他也不是她的对手。这皇后娘娘果然是深藏不露。连他心里都没底了,然皇命在上,他誓死都要保护好落妃娘娘。
“唐绮落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太后都不怕,难道你会单单怕本宫一人?”皇后鄙夷地注视着她。
可唐绮落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皇后等了好半会,微微蹙了下眉头,“本宫的要求并不过分。一命换一命,于你而言,已经是莫大恩宠。”
“庄梨裳,乃前朝庄氏王府的格格,其父庄诀是当朝权倾朝野一时的王爷,南征北战多年,为前朝鞠躬尽瘁,却不料在庄元十三年,经不起当朝皇帝的猜忌,被收回军权,没了爵位,一夜之间被一道圣旨给否定了一生的王爷,眼睁睁看着大火燃烧尽了整个府邸,看着那有恃无恐的侍卫们夹持着府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进了牢狱,他气急攻心,命丧黄泉,面对这个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的王朝,却也断了他子子孙孙的王朝,想必他死不瞑目。然则,其女聪敏颖慧,深得父心,却在那场大火中不知所向,午门斩首时也不曾见过其身影。天下皆知,她逃了。逃得不知所踪。”唐绮落幽幽地说着,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皇后。“现在公然要为前朝讨个说法,皇后不觉得可笑了吗?;”
顿了顿,她见皇后面色显得十分不悦,“前朝皇帝犹如纣王,苛捐杂税,民不聊生,乱了朝纲不只,还滥杀忠臣义民,墨王不过是为天下铲除奸恶,皇后当真要与皇上为敌?庄梨裳——”
“落妃此言差矣!”她被突然叫了声名字,显然回不过神来,言辞更加咄咄逼人,声音也提高,“本宫身里流着什么血,本宫最清楚,为了黎民苍生,本宫甘愿为皇上赴汤蹈火抛去性命,同样,也愿意为了父亲大人的遗愿鞠躬尽瘁,哪怕死而后已。”
唐绮落抬眸,不难看出她眉梢间滑过一抹隐忍,淡声回答,“如若今天我不答应呢?”
庄梨裳闻言冷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她的声音铿锵而坚定有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一下你那小婢女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说着,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缕小小发丝来,那发丝上,用一条别致的绸缎系着。
眼尖的唐绮落霎时怔住了,猛然回首看向齐恒,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墨傲川不是已经跟她说溪荷没事了吗?她不可能认错的,这是溪荷特有的头饰,溪荷是自己身边奴婢,朝夕相对,她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这条绸缎是她们从唐府出来时就一直用着的,即使入了宫,溪荷也从不换掉。有次她还笑话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结果溪荷回了她一句,这是她当年被收养时,夫人,也就是唐绮落的生母亲手为她系上的。青绿如小溪河水长流,她不可能认错的!
她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将视线缓缓转回皇后身上。刚才她已经看到了齐恒眼中的愕然,只怕齐恒也没想过,皇上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些人的野心。
“臣妾想知道,但是臣妾更想知道皇后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这不需要你操心。”庄梨裳不在意的回了句,刚才唐绮落说出她的身世时,她明显被震住了。她没想过,这人会查得那么深层,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自己身世被她知晓。不然,她早已封住了消息来源,结果,她非但没这么做,反而顺其自然发展。
或者说,是有意这么做的。
见状,唐绮落笑了笑,她的声音虽轻,却很有力度,大胆的推测更是令连齐恒在内全都愕然了,“我,同意跟你换,只要你放了溪荷。不过——”
她悄然上前,附在她耳际,说:“值得,是因为这么做对皇后来说,有益吧。说为了父亲遗愿,不过是遮掩罢了,说您才是余党的统领,应该更合适。”
说完,她倾身后退了下,“齐恒,去告诉皇上,本宫已经跟皇后娘娘达成共协。至于皇太后那边——”
“本宫会去办妥。”皇后早已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唐绮落的答应就是她最大的胜利一样,谁也摸不清她此刻的想法。
就连唐绮落也掌握不住。她刚才那句话说了,皇后反而没什么动静,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像没听见一样。
“是。”然而,齐恒二话不说,就应了声,退下去了。
临走时,只瞥见皇后那阴晴不定的面容又恢复了泰然自若,他怎么猜,只怕也猜不出刚才那二人说了些什么吧。还是速速告诉皇上事情的进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