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曲清在向‘拖油瓶’问话之前,特地问了叶辞一些话,
“你在乌衣巷关了人对吗?”
叶辞眸光意味不明,“我以为,昭昭该是一早便猜到了?”
曲清暗道:这还要猜,乌衣巷布满了红叶的人,这简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里关了人,好吗?
“那人是不是那汇春楼的名妓杏雨?”
叶辞点头道:“是。”
“那天你们在汇春楼是要干什么?调查吗?”
“那日去汇春楼,一是为了确认我们抓住的人是不是就是杏雨,还有就是试探幕后之人。”
曲清抬眸道:
“所以,你早就怀疑那日擅闯山庄之人在操控汇春楼?”
“是,”叶辞微微顿了一下,“其实我还怀疑这些事都与紫藤谷脱不了干系。”
“这不对啊,我们是在那涯洞中才知道这事与紫藤谷有关,你是如何在这之前便怀疑是紫藤谷的?”
“闹假瘟疫闹的最厉害的那日,来了些人称乱闯进了山庄,有个进了归远堂,我当时就守在那里,交手之后就觉得这身法有迹可寻,推想了许久,我还去问了祖父,才确定那就是紫藤谷的紫藤剑法。”
“那就算没有‘拖油瓶’你也能查清楚了,为何还要与他做这个交易?”
“因为我想确定那人是不是紫藤谷的人?”
“什么人?”曲清眼波流转,“尚季陵吗?”
叶辞闻言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我以为,你不会怀疑他。”
“恰恰相反,我很早就怀疑他了,在他出现在福州城时,我就觉着奇怪,后来在花船之上,他再次出现了我怀疑这不是巧合,与他初相识时,就猜到他不简单,武功身法很隐秘,与我交手从没有使出他真正的功夫,后来我想再试试他,便借着个由头向又和他交了一次手,可是没有破绽,身手与我初识那时无异,我觉得是我自己多虑了,他那人吊儿郎当,怎么可能呢?可是疑点再次出现了,那日在山庄门前用王慈要挟你的那个人,尽管他带了面具,我还是认出来了,那人像是尚季陵,你说的那个使紫藤剑法的也是他吧!”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是啊,昭昭她一向聪明,又怎么会轻易被假象迷惑。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那时候白老先生整日里都喜欢拉着自己下棋,这样一来昭昭就在一旁很是无聊,有时全程在一旁观棋,过了一段时间,她竟然无师自通,久而久之,她都能赢过自己,虽然有时自己看破了她的招,可是却想让她开心,所以常常放水,有次她瞧出来了,还生气了,
“小叶哥哥,你放水,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老师傅下棋可不是这样子,你小瞧我!”
她气鼓鼓的样子,如在昨日。
……
曲清见叶辞愣了许久,“你在想什么?”
叶辞见她眼若点漆,青丝及腰,眼底的一丝黯然一闪而过,“没什么,我也只是猜测,要确认,就应该找到林敬之问清楚。”
“林敬之?”
——-——
曲清在山庄里宅了好几天,没事也不出门,只叫小四出去打探打探外边的消息,据说乌衣巷还是没有动静。
“小四,你说二师兄是不是折在路上了,都几天了还没到!”
曲清这会儿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手中不知何时又拿出拿把扇子把玩着,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正在帮忙扫地的小四摇了摇头,道:“二师兄多久才能到我不清楚,但是师姐,这次你就听叶公子的吧,上次你不就遭了人埋伏,虽说吧,一般人不是你的对手,可万一呢,人家可是为了你好。”
曲清听了此话就觉得不对,走近小四,疑惑道:“我说小四,你该不是被红叶的人给收买了,这番说辞不像是我们玉雾宫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小四停住了手中的扫帚,笑的灿烂,想了想道:“虽然我们玉雾宫向来奉的是不怕事,师姐也是武功高强,可是他们阴招难防,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在山庄里,就少了许多麻烦不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乌衣巷内,晨曦的几缕微光透过那纱窗照在人的脸上,诉说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椅子上用铁链子锁着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疤,一看便知这是新伤,不知是什么人才能下此狠心,将一个女子的脸划成这个模样。
戴着帏帽的曲清,悄悄的落在屋顶上,掀开几片瓦来,往下一看,有一个黑影,眼神再次往周围扫了扫,果断往屋里跳了下去。
站在房梁上的曲清,仔细的瞧了瞧那个被铁链子锁住的女子,脸上的伤很是吓人,特别是左脸,伤口很深,可以相见当时是血肉模糊,是啊也只有这样了,试问看到此人,谁又会将她与汇春楼的杏雨姑娘联系到一起。
椅子上的人晃动了一下身子,低低的笑出了声,喉咙沙哑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曲清将飞星和纤云两个迷晕了之后,又见小四那家伙睡得跟死猪一般,这才乘机偷偷溜了出去,却不料这一切举动都落在叶辞眼里。
“你是说她去了乌衣巷,然后潜了进去。”
叶辞正在练字,笔墨之间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章子谦答道,
“南三的意思约莫是如此,说是因为不想起冲突,照少主的意思,故意将曲姑娘放了进去。”
叶辞放下笔来,朝章子谦道:“叫他们仔细瞧着,不要让人靠近,保证她的安全。”
章子谦愣了愣,道:“是。”
曲清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袖子道:“看来你不简单啊。”
杏雨看了一眼曲清,声音有些颤抖道:
“姑娘你……也不简单啊。”
“那可不,不然我也不能特地跑来看望你这么一个容貌尽毁之人啊。”
杏雨一听此话,眼神有些黯然,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曲清也不想在其伤口上撒盐,直接快刀斩乱麻道:“我知道,你是汇春楼的杏雨,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若你愿意,我能救你。”
杏雨一听笑了,“可惜奴就没想过再继续活下去,更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或许姑娘是认错人了,我未曾听说过什么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