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灵谷终年不见天日,天空始终阴沉,无处不透着压抑。
两人一“尸”上到对岸,原计划是争取时间探索这片新天地,可惜李山被黑水蛇咬了,虽然驱除了毒素,但想要醒转仍旧需要时间。
若两人带着拖累上路,一旦遭遇危险很难保全,商议一番决定等李山苏醒。
丛林静谧无声,林木幽深影影绰绰,很难看清之中有什么,四周不闻虫鸣兽吼,这里像是一片死地,令人惶惶。
二人找了一片空地,将木筏停放妥当,又将李山置于木筏上,静等时间流淌。
李林取了瘦肉干磨成粉一点一点放进李山嘴里,再不时喂一口清水,保证足够的能量以期后者早点醒来。巽闲来无事,开始盘坐修炼,同时不忘警惕四周。
体内气劲流转于经脉后复归丹田,周而复始,巽可以清晰感觉它们在不断壮大。从昨日开始,他便有所察觉,充盈丹田的气开始沸腾起来,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事情,他知道,这是气浓烈到一定程度要液化的趋势,要知道,他到达气劲巅峰已经五年了。
一旦真气开始液化,那将是另一个大境界——液境。届时真气如海,攻击、恢复手段将更强。那是巽的师父也不曾达到的程度。
液境一成,巽就可以尝试习练无名功法中记载的多种攻防技能,他很期待那些武技的威力。
时间流逝,不觉间已是中午,一声悠长吸气声响起。
“斯!疼死爷了,中了黑水蛇毒,山爷死定了,还想着做那第一个横渡幽冥水的风光人物呢,这下完了,大哥快跑!”
李山醒了,记忆还停留在中毒的一刻,嘴里没完没了叨叨个不停。
“闭嘴!”
李林先是一喜,待听到李山胡咧咧,顿时满头黑线,抬脚就踹。
李山这时清醒了,睁眼就见一只大脚板,怪叫道:“大哥你还是不是人,俺都快死了,你还要踹上一脚。”
李林改踹为蹭,蹭了李山两脚喝道:“别瞎嚷嚷,巽老弟早就解了你的毒,醒了就起来,该上路了。”
李山一骨碌爬起身来,东摸摸,西捏捏,总算确定自己无恙,这下激动坏了,转头看看四周,见巽就在不远处盘坐,连滚带爬摸过去抱着巽就是一阵大叫。
“巽兄弟真是神人,俺老山还以为死定了。谢谢兄弟救命之恩。”
巽无奈扶住他,起身拍打拍打泥土,这才道:“行了,举手之劳而已。我们还是赶紧出发猎兽,莫要回去晚了让人把你三个兄弟抓去卖了。”
李山向后挪了几步,黑脸一红尴尬道:“您说的对,都怪老山学艺不精着了黑水蛇的道才耽搁时间。”
三人简单收拾后准备出发,临走时李山果然不出所料来了一嗓子。
“嗷…俺李山成功横渡了幽冥水,即将踏上未知的土地。”
李林只觉眼前发黑。
…………
丛林茂密,处处荆棘灌木,越向里走,林木越加高大,前行没多久,头顶已被厚厚的枝叶遮挡,三人更加小心翼翼。
林中不知时间,一路行来未见一蛇一鼠,这很反常,就连一向自信的巽也皱起了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在一颗巨木前停了下来,脸色无比凝重,这是他们第三次经过这颗巨木。对,是这颗,而不是一模一样的第三颗,因为每次路过,巽都要用枪尖在树上刻下一道划痕,而眼前树上不多不少刚好三道划痕。
“这…见鬼啊!明明每次走的都是不同方向!”
李山挠着头,满脸不可思议。
李林沉声道:“有点像三大绝地的情形,隔绝灵识五感,不辨东西。”
李山大惊:“那不是完了?我们要被困在这里?”
巽低头沉思一阵,想到无名功法中所记载的上古困阵,眼前情景何其相似。默默思考一阵,不得不盘坐下来,缓缓道:“看来我们确实被困在此地了。”
李林沉默,李山惊慌道:“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
他急得走来走去,一边又碎碎念叨:“不行,二哥,四弟五弟还等着我们出去呢!这下好了。谁来救救我们啊!”
巽拍了拍额头,发觉带着这家伙出来就是个错误,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家伙的本质。开口安抚道:“好了!也不一定就能困住我等。”
巽一开口,李山当即闭嘴,李林投来目光。
“难道有解?”
巽点点头。
“所谓困阵,大多有形成因素,如地理位置、气候、风向、雾霭和光等,如此种种结合人眼、耳、口、鼻所带来的错觉导致错误判断。”
顿了顿又道:“没有绝对的困阵,必有出入之法,想要出去,就必须要等,等待气候变化,光暗变化。届时再行一试。”
说完就闭目修炼起来。二人无法,李林也靠着树体坐下,倒是李山,犹自气愤,干脆躺在了腐叶上。
时间悄然流过,天黑了下来,到伸手不见五指,巽睁开眼道:“就是这个时候,再走一回。”
没有刻意辨别方向,三人随意向一方摸黑而行,走了半个时辰再次回到原点。无奈叹了口气再次沉静下来。
黎明在即,三人再次出发,可惜依旧回到巨木之前,李家二人一阵沮丧。眼见巽再次盘坐,纷纷无语。
接下来三天里,三人多次探寻,在不同的时间段,不同的气温下,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第四日凌晨,天空先是漂起了细细雨点,不久雨越下越大。某一刻,巽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巨木怔怔出神,只见遮天巨木在这雨天中突然起了变化,一道光芒从其根部一直蔓延而上,直达天际,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照亮了四周,惊醒了沉睡中的李家二人。三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切,只见光芒越来越烈,几分钟之后竟是在树底形成一所光门,三人大喜,巽自语道:“大自然真是无奇不有。”
“快!快进去!”
李山惊喜催促。三人收拾了东西,先后进入光门。
……
踏入光门的一刻,众人只觉天旋地转,很快又恢复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再看眼前,已是一片不一样的天地。
身前是一片山谷,更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山峦。
阳光和煦,草木葱茏,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溪水潺潺,谷间绿草如茵,虫鸣鸟叫此起彼伏,不远处一道瀑布倾泻,如银河跌落。
溪边一簇簇形如山羊的生物盘踞,左侧山腰上几只狼兽虎视眈眈,右侧林木中有手臂粗细的怪蛇出没,天空也不平静,展翅几米的大鸟时而掠过。
这是一副奇景,看似和谐安然,却处处潜藏着致命危机。
巽最先回过神来,类似的情景他在原始森林见多了,当然不会被其表象迷惑,举手示意二人别轻举妄动。
两人会意,纷纷矮身隐藏自己。三人原地蹲下身来静待时机。巽抽空看了一眼背后光门出现的位置,见其安然无恙,不同的是,从这一面可以透过光门看到另一面,其中显示翠绿的岸,前方是一条幽暗深邃的大河,定睛望去,正是幽冥水。
仔细思索,巽有了初步猜测。看来这片空间会在特定时期开放,只要规定时间内穿过光门就会再次回到幽冥水边上,只是不知这光门能够持续多久。
就在这时,巽瞳孔一缩,只见光门微微一颤,缓缓缩小了一丝,其变化极其细微,若不是巽一直盯着,也不会发现此节。
看来光门持续不会太久,他以光门此刻大小略做估算,得出最多明日这个时候,光门便会缩小到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大小,这样算来,时间是很紧迫的。
摇摇头,他低声道:“要抓紧时间了,我们的捕猎时间只有一天。”
李林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光门之前的变化他也看到了,恰好做出了与巽一样的估算。
“出发吧!避开那些群居生物,捕杀一些落单的,应该不成问题。”
巽点头。
“走!”
三人悄然向山谷一侧潜去,一路上尽量避免造成太大动静,有惊无险的绕到了山谷另一侧。这里没有狼兽,亦无怪蛇,一片寂静。但同样有未知危机潜伏。
行进中,巽突然停了下来,蹲身抓起一片腐败泥土凑到鼻子下端闻了闻,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有什么发现?”
李林悄声问道。
巽面色不变,内心却警惕起来,低声道:“提高警惕,戒备四周,我们很可能被盯上了。”
地上的痕迹有点像美洲豹活动所留,这里很显然没有美洲豹,不过巽可以断定,此处定然潜伏着一只豹类野兽。美洲豹极为狡猾奸诈,常通过身体斑纹融入周围环境使其他兽类忽略,它善于隐藏潜伏,然后抓住时机一击必杀,若一击未功或自觉无机可乘便会转身逃遁,难缠之极,正因如此,巽面上不曾变色,目光却变得犀利起来,不时扫向四周。
有了巽的提醒,李家二人也没有现出特殊情绪,三人似全然无知,依旧小心翼翼前行。
又前行一段距离,前方出现另一片山谷,谷底一口清潭,阳光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荡漾起伏。
巽突然汗毛炸立,心底闪过极度危险的预兆,不及他想,多年的危险生涯让他身体做出本能反应,身体一矮,就地向一侧翻滚而出,与此同时,耳边一阵劲风疾驰而过。
呲!
他只觉左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定了身形,就见前方一只绿纹斑点豹,不仔细辨认,还真无法将其与林木区分开来。
“哼!”
巽调整身形站定,摸了摸破皮的脸颊,蹭掉血迹,冷哼一声道:“藏的够深,等你很久了!”
李家二人此刻才看清发生了什么,若是之前此兽选择攻击的是他们两任何一人,此刻恐怕已是身首异处,脸色不由苍白,硬着头皮一左一右围了上去。
李山牙齿直哆嗦。
“这是…这是绿纹幽影豹,速度快的惊人,似乎…是二阶兽类,一般灵武师也不是对手。”
说着向后缩了缩,忐忑道:“要不…我们先撤?”
李林手持长剑立身绿纹幽影豹右侧,剑尖斜指向前,看似淡然,其实手心中全是汗。以一阶中期武者实力对抗二阶野兽,他都不清楚到底谁给他的勇气,何况使用的还不是最擅长的长剑,因为长枪已被更加擅长的巽征用。
“我们倒是想走,但是要问对方愿不愿意放行。”
说着剑尖指了指绿纹幽影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