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宗青就带着汤杰出门,在镇子上走走看看,给汤杰讲了很多之前不了解的东西。这些事对宗青而言就是家常便饭,而对汤杰来说是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让汤杰看到外面世界的精彩。几天里出出进进也和邱意文等人碰过几次面,大家都很克制,没有再起冲突。
来到镇子的第五天就是招徒大典的日子,刚入卯时,宗青和汤杰就起床准备,两刻钟后两人已经来到镇口等待。镇口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三四百之多,没人大声喧哗,偶尔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也是轻声细语,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汤杰发现邱意文也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身旁站着不少少年,脸上多少都露出谄媚之情。恰好邱意文也向这边看了一眼,眼露不屑,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汤杰毫不在意的把头转了过去。
“轰…”空中传出了闷雷的声音,震的整个地面都微微颤抖,人群中有人开始不安。轰隆声越来越近,地面也颤抖的更加明显,有人竟然开始发抖,宗青看了这些人一眼,摇了摇头,觉得可笑至极。不一会,一匹骏马拉着一辆马车从空中飞来,骏马身披五彩鬃毛,闪着五色光华,马车晶莹剔透,发出柔和的白光,在黑夜的空中显得无比璀璨夺目。马车一出现,所有人都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呼吸困难,气血翻腾,有些身体瘦弱者甚至吐血倒地。
马车最后稳稳地落在人群前面,地面的颤抖和身体的不适瞬间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从马车中走出来,男子身材修长,峨冠博带,五官极为精致,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在场的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神仙下凡!男子站在马车前,扫视面前的一众人等,人群鸦雀无声,都在静静的等待男子发话。
“我乃修真殿执事郎,负责此次招徒大典的一应事务。辰时一到我会施法打开通道,尔等手持引荐信物进入。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山顶者即可通过第一层考验。如果有人不能坚持,只需大叫一声我放弃便可。”男子声如洪钟,震的大家胸口发麻。
“那就准备开始吧,通道打开后有序进入,不可失了礼仪。我希望能在山顶的修真殿再见到各位!”
男子袖袍一抖,抛出一面铜镜,双手掐诀,铜镜悬于空中,铜镜白光一闪,一道黄色光柱从镜中发出,直射在男子面前,嘭的一声空间略一扭曲,出现一道椭圆形黄色光门,光门中黄光呈漩涡状向内旋转,仿佛要把周边的事物吸进去一般。
“通道已经打开,都进去吧。”
听到男子这么说,在场的少年拿出引荐信物,有序的向通道走去,进入通道的少年一闪就不见了。半个时辰后在场所有的人都已进入通道,男子一招手,铜镜回到袖中,通道逐渐暗淡直至消失。男子轻轻一跃飞入马车,骏马一声嘶鸣,拉着马车奔向空中,几息就不见踪影。
汤杰和宗青前后脚进入通道,汤杰觉得双眼一黑,再看见光线的时候周围是另一番景象,自己站在一处山脚,周围没有其他人,抬头一看烈日当空,分明已是午时,一条小路通向山上,路口一块一丈高,三尺宽的石碑上刻着化灵门三个大字。
“刚刚分明是辰时,一转眼就是午时,还有宗青等其他子弟呢?”汤杰小声嘀咕着,觉得此地透着诡异。不过看着石碑上的字,估摸着这条就是前往化灵门的路,于是没有多少犹豫就向山上走去。
开始一段路,汤杰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不过路边的荆棘偶尔会划破衣服和手脚,嘴中还打趣着说:内门弟子都是飞着上下山的吗,不然这路怎么也不打理一番。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汤杰开始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双脚越来越沉,好像绑上砖块一般,周围空气也越来越燥热,再抬头一看,太阳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此时的宗青也走在一条山路上,身上的锦袍划出不少口子,露出贴身的内衣,手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几处,有些还在渗血。邱意文正坐在山路上喘息,十分狼狈,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种情景在各位子弟身上都随时可见。
汤杰咬着牙,一步步艰难的往山顶走去,两条腿已像灌满铅一般,烈日当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和血迹浸透。多少次汤杰都想放弃,可一想到师父,葛叔和老莫,汤杰都会继续向前。这是一条自己选择的路,不能刚开始就放弃。那就对不起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又一个时辰后,汤杰已无法站立行走,只能沿着山路向上爬行,双手的皮肤都已磨破,血迹干了湿,湿了干,每向上爬动一步都会钻心的疼痛,山路上到处都能见到汤杰爬过后留下的血迹。
宗青,邱意文的情形都不比汤杰好,宗青不敢轻易放弃,否则这辈子都会在族里抬不起头。邱意文品行不佳,但有股子愣劲,这劲头一上来还是有些可怕的。有些子弟已经开始放弃,只要“我放弃”三个字一出口,身边的景色会马上一变,重新回到镇口,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唯一让人相信自己离开过的就是身体上的痛楚。
半个时辰后,汤杰看到距离自己百丈之处有一道方形光门,门高六尺,宽三尺,发出的寒光让汤杰能感到一丝丝凉意。汤杰此时总算松了一口气。汤杰清楚只要进入那道门,就算通过第一层的考验。在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后的汤杰终于爬进光门。一进光门,汤杰感到阵阵凉意,就好像三伏天进入冰窖一样,通体舒畅,更为奇妙的是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看着身上的伤口都已愈合,汤杰有些不敢相信,再一看四周,哪里还有什么白光,自己分明坐在一个广场之上,广场呈圆形,有百丈之长,地面全部都是玉石铺就,中央一座法台,也是圆形,高出地面两丈,四面各有一条台阶通向台上。法台四周的玉石地面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云纹。广场背面有一座高达十余丈的大殿,镶有修真殿三个金字的匾额悬在殿门之上,显得十分威严。
广场上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子弟,也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因为大家心里清楚已经通过第一关。汤杰从地上站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宗青,一圈下来,汤杰有些失望,正准备找个地方打坐休息,背后被猛的撞,汤杰向前一个趔趄,以为受到偷袭的汤杰回身一拳,又是一个趔趄,背后根本就没有人,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摔倒。这时汤杰发现自己脚边躺着一位少年,正在哼哼,汤杰仔细一看正是宗青。
“宗青,你怎么从我背后飞来!”汤杰蹲下问道。
“汤兄,你可别说了。我看到一座光门,那个开心啊,一下子扑进门中,谁知道在里面逗留片刻就扑了出来。幸好有你挡一把,否则还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宗青趴在地上仰起头跟汤杰说着。
“看来我们进入那道门是什么姿势,出来的时候就是什么姿势!你快起来吧,趴在地上不成体统。”汤杰站起来让到一边,宗青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一跃而起。二人走到一旁小声交谈,说说自己上来的经历,汤杰还好,宗青说到痛苦之处,恨不得抱着汤杰大哭一场。说话间陆陆续续有人从光门中而来,整个广场上已有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