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残阳斜在天边的一角,寒风肆无忌惮的拍打着路上的尘土,风沙扬起的时刻,一阵嘶嘶的马鸣声,由远而近,划破寂静的长空,一片荒芜人烟的平原上,横亘出两条飞奔着的长龙,挥舞着大刀长矛的两队士兵,在沙尘翻滚的尘埃里,短兵相接,一时间,马鸣声,呼呼风声,杀敌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将原本寂静的荒野,衬托的更加寂寥。
楚王稳稳的坐在自己的龙椅里,听着下面来自前线将军的汇报:“皇上,这次赵国的士气,明显比几个月前要涨了不少,原本以为用不了两天,就能将赵国的兵力击退,无奈方才开始会战,我方就败下阵来,原本想攻下来的三座城,不但没有被夺来,反倒让我们兵力损失不少,照这样下去,楚国不仅这三座城要丢失,恐怕……”一线将军魏弘上前汇报着战况,说到最后,胆怯的瞅了楚王一眼,此时的楚王,正满面冰霜的望着自己,最后的那句不好听的话,便硬生生的被魏将军吞了下去。
楚王啪的一拍,从龙椅里站了起来,气恼的皱着眉头,望了望外面风沙肆虐的天气,没好气的说:“他一个差点被收了的小国家,怎还如此的难攻?原本就没有几个士兵,我到不信了,他会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兵力有如此迅猛的增长。”
另外一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赵将军,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确实如魏将军所说,今日的赵国,远非是昨日的那个赵国,不光是士气增了许多,打仗的方式,也比原本有计划了许多。只乖我们国家,疆域大,兵力分散,才敌不过他们。如果……。”楚王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停顿了下来的赵将军身上,厉声的问道:“如果怎样?你只管讲便是。”
赵将军怯生生的说道:“如果照这般厮杀下去,楚国并不占便宜。”说完慌忙拿着眼角,瞥着楚王的动静。
楚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吃了一颗苍蝇般难受,原本是处于好心,去帮别人,被救的人,病养好了,却反过来打他,这样的事情,怎样想,都觉得郁闷。听完几个将军的汇报,便是连一件好的事情也没有,楚王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几个将军,自知楚王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便都憋着嘴退了下去。
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夜空,楚王的脑海里,忽然再次飘过了夏瑾的身影,几个月来,夏瑾总是恍恍惚惚的在自己的眼前晃荡,有时候是在自己的梦里,有时候是在自己闭上眼想要静下来的时候。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否知道,为了她,两国反目成仇?
愣怔怔呆立了许久,才发现天彻底的黑了下来。窗外已经没有了可以入眼的东西,黑黢黢一大片一大片填满了自己的视野,风凶猛的刮着,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痕迹。
正当楚王要准备歇息时,自己身边的公公,着急的走了进来:“皇上,秦国的使者来见,说有要事相商。”楚王纳闷的愣了愣,公公看见楚王的神情,慌忙的说道:“那奴才就回了他,让他明一早,在这候着,皇上您先歇息。”说完便要退下,楚王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将他叫进来便是。”
“是”公公听命。便小跑着去召唤那个使者,不大一会,一个矮胖矮胖的小人,便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跟楚王行了礼,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似笑非笑的脸上,除了肉,便是肉,两只眼睛,被挤得只能看到一条眯着的缝隙,偌大的鼻子,坍塌的就行被专门挤过一样,一双厚厚的嘴唇,往外翻着,明晃晃的,好似抹了猪油一般,在烛光里泛着亮光,虽然穿的衣服很是宽大,但如怀胎十月的肚子,却将腰部撑得满满当当。
稍微一动弹,肚子便跟着颤颤巍巍的上下动着。楚王瞅了一眼胖子,便示意他坐下,使者也不拘谨,便向着一个靠着门的座位走去,噗嗤一声将肉团子扔了进去,吱呀一声,可怜的椅子,悲鸣着自己的不幸。
“皇上,我乃是秦国的使者,今日着急来打扰皇上您,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相商。”说着用自己的小眼,望着楚王,楚王也不看使者,只是高傲的将头瞥向屋内其他的地方:“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你但说便是。恐怕也只有战事,才用得上你们这些人鞍前马后吧。”
使者淡淡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看来楚王也是一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我便也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是听说楚国和赵国,短兵相接,动起了手来,赵国如此不记前恩,如此没有规矩,我们秦国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便派我前来,商量和楚国结盟,一起抵抗赵国的事情。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说着便收了话,笑眯眯的望着楚王,等待楚王的答复。
楚王慢吞吞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使者,悠悠的接道:“联盟?秦国的皇上,早对我们楚国恨之入骨了吧,怕不是在背后笑着看我们的好戏的吧?这等不计前嫌的事情,楚国应该没有那个福分吧。”
说完楚王将目光锁定在使者的脸上,使者暗自的哂笑了两下,脸上的皮肉随着笑意,没有章法的浮动了几下,便又平静了下来,厚厚的嘴唇张开,又慢慢的说了起来:“其实,若不是楚王相帮,这个时候,赵国早已是秦国的囊中之物,只是秦国的皇上,是一个不计得失的人,既然有此等机会,便是好好的利用,等赵国一旦被攻下,疆土两国平分,若是这样,想必楚王,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楚王沉思了片刻,才又张开了嘴:“既然秦国如此的真诚,那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容我跟众将领说上一下,好有准备,这等时候,怕是使者也回不去了,就暂且在我的宫中,好生的歇息几日,等我都谋划好了,你便再回去禀告。”
使者点点头,自己脖颈间的肉随着上上下下的晃动了两下,便又叠在了一起,积在了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