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还处于震惊中,脑海里的话不经思索便说了出来,“我都做好睡草地的打算了……”
“你以为我们是择地而睡吗?”狸九哭笑不得,难不成凡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你呀,先挑个地上的住着,等灵修高了再作迁徙。行了,你慢慢收拾吧。”
修行之人在参加拜宗大典前,都会收到由魅使送来的手册,里面早已写明各种注意事项,因此早就准备好替换的衣裳与用品,并与双亲作了说明需离开一段时间,让他们勿需挂念。云辰的爹娘虽然未曾修炼,可他家中富有,在灵药的加持下,整族寿命无一不超于常人。
最终他还是听从师父的劝导,选择了山底下的小院子。与料想中很大出入,院落虽大,但清幽雅致,四周种下的竹子随风发出‘沙沙’的响声,听起来悦耳清脆,让云辰顿时清心舒畅。屋内摆上了简单素净的竹桌与床榻,简洁之余又十分典雅。此时的他一改之前的阴郁,庆幸自己拜入幽族了。
待收拾完一切后,月亮已升至半空。好在早上跟随狸九参观了过一番,厨房的大致方位云辰还是记得的。
“师父?”云辰左手拿着煎饼,右手拿了个果子,惬意在夜休阁里四处闲逛,却看到她静坐在一巨石上,“师父还没休息吗。”
狸九一向不爱呆住房间,几乎是择地而睡,哪处风景好便躺哪。“你不也没睡么。”
云辰见无聊,干脆在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打算与她来个深夜交心。“师父,你早前提过的杀人之事能给我讲讲吗?”
“你这小子不怕我?”
“我相信师父有苦衷。”
狸九对这徒弟还是挺满意的,“当日你送我上狸盘时,我体内藏有一灵魂。”随后便将她在现代世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连同老头需要轮回数次的原因,听到云辰震惊不已,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异洲凡人均来自神界,即便肉身毁灭灵气尽失,灵脉也不会化为虚无。可外来的灵魂不一样,无论如何注入灵气,一次轮回便会消失殆尽,加上他先天并无灵脉,修炼路上不能依靠自身获得灵气,因此必须要让灵脉与灵魂互相结合,唯一方法就是轮回重生。”
云辰大致上是听明白了,可细想又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所以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杀他一次?”
“算不上杀,只是单纯制造了些意外。”
“魔君他……不,冥帝为何愿意帮忙?”
“赎罪呗。”狸柳刚巧路过听到他俩在谈话,于是也插了进来,“小子你还记得我吗?”
“狸柳师伯!”云辰立刻站了起来,向他行了大礼,“云辰记得。”
“坐吧。”狸柳也是席地而坐,他没那胆子跟狸九抢地方。
云辰也没客气,直接盘腿坐在他旁侧,“师伯说的赎罪是何意?”
“天帝化去神身,尤兾后悔不已于是创下冥界为过往赎罪,如今只要不是让他重回魔界,他于幽族来说几乎是有求必应。”
“尤兾?”云辰对这名字不熟悉,可听下来也知道说的是何人。
“即是魔君,也是冥帝,他入魔后迷失自我、舍弃名号,过了这么年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是谁。”狸柳叹息一声,才继续道,“他啊,也是个可怜人呐。”
“他引发天魔大战死伤无数,如何可怜了。”
“入魔了。”狸九睥睨的看了他一眼。
同样,狸柳对这个一脸正气的小子颇有无奈,“你呀,别太相信神。”
又是这句,为何两人说的话都是一样?“可你们不也是神吗?”
“是,也不是。你觉得我们会害你?”狸九此刻态度是认真的,“顶多欺负你,折磨你,摧残你,蹂躏你罢了。”
“……”
“小子,见过比你师父更变态的吗?”
云辰摇头。
“挨你坐着呢,没瞧见?哈哈哈哈。”
此刻云辰已是一脸悲壮,他感觉自己入了贼窝,不!应该是充满黑暗与崩溃的无底洞。
“逗你的,论变态异洲无人比得上诡鵺洲那——罢了,”狸柳差点说漏了嘴,“师伯我为人热情。”
狸九小声插话,“处处留情。”
“古道热肠。”
狸九再插话,“八卦好事。”
“交友无数。”
“还子女众多呢。”
云辰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差点没笑出来。
“豪放直爽。”
“睁眼说瞎话,明明是狡猾贪小便宜。”
“热心助人。”
“记仇又小心眼。”
“我说师妹,你能不拆我的台吗?可否给我留些面子呀?”
“行,”嘴上答应着,却转头跟云辰说,“夜深了,你赶紧回去歇息,别在这浪费时间听写有的没的。”
“好、好的师父。”他憋笑憋得老辛苦,总算有机会大笑一场,“师父晚安,师伯晚安。”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
等次日醒来,云辰先去了‘唐人街’用早膳。据师父所说,这名字是她从异界学回来的。在食堂还遇到了几位师叔,从未见过面的他们却对自己十分了解,这让云辰颇为意外。
一顿早膳下来,云辰感觉快要腻死了,肉汤、肉团、肉饼、蒸肉……除了一旁堆放的几盘果子,他连片菜叶也见不着。看来狸巳师伯自杀是对了,好过日日提心吊胆的,害怕哪天厨房没肉就把他给宰了。
“师父?”云辰刚到后幽谷,便瞧见狸九在亭子里坐着。
“过来。”
狸九面前放着一本书册,云辰以为是他日后的修行内容,“师父今日要学些什么?”
“喏。”
她将札记推了出去,云辰满怀激动打开一看,气得他险些背过气,“空的!”
“对呀,空的。”狸九瞧着他从开头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整个人几近崩溃,“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信不信我挖你双眼。”
“你都将我的心捧起踩碎再捏碎,来来来挖吧挖吧,眼不见为净!”
“哟,来脾气啦?你也不为师父考虑一下,幽族修行之路与凡人的差异甚大,你不说清楚要学什么,为师哪知道要教什么。”
云辰扬了扬手中的空白札记,“那这又是何意啊?”
“怕你忘了给你做笔记的,顺便还能去云莱洲结识一下新朋友。”狸九算了下时间,又继续道,“别怪为师不帮你,每日这个时辰狸伯会上云莱洲一趟,你现在去灵阵应该还赶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