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吃了第一顿所谓的“团圆”饭,朱茵洛准备放下一身的疲惫回卧室睡觉,她四处看了看几个房间的门,不知道今晚甚至以后要住的房间在哪儿。
朱志国也把这件事暂时忘了,刚要询问父亲卧室在哪儿,楚玉走了过来:“茵洛,你要休息吗?你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还没带你参观呢。”
说着就推着她来到卧室,映入朱茵洛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床铺,房间里的装饰清新不落俗套,贴有粉色壁纸的墙壁,与房间称托出一副唯美柔和的室内画景。
“喜欢吗?”楚玉看着她问,“喜欢,阿姨辛苦了。”她笑笑说。
一大早,厨房里楚玉开始忙活着做早餐,脑子里还在想着一日的工作。她又想起今天是个周末,两个孩子在家,于是多做了一份饭,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在洗漱室站着的辛泽野:“儿子,锅里的饭都做好了,待会儿你和茵洛收拾好了直接可以吃了。妈妈今天还有工作,不在家陪你们了啊。”
洗漱间很快传来回应:“知道了妈,你路上注意安全!”楚玉离开后,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了。
朱茵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接着她直奔洗手间,发现门在里边锁着。“砰砰”门被她用力敲了几下,辛泽野打开门看着她:“你想把门敲个洞吗?女孩子温柔点,这么粗鲁可不好,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话音未落,辛泽野就被她拉了出来,“赶紧的,我要就急!”
她快速地瞟了一眼精心洗漱打扮好的男生,捂着肚子很着急的样子,只见门又砰地被关上。
留下外边的辛泽野发愣,看不出来一个细胳膊细腿如此瘦弱的女生,这么暴躁。他摇摇头无奈地走进厨房开始盛饭。
从洗手间出来后,朱茵洛已经洗漱完毕,只是还穿着宽松的睡着在屋内晃荡。爸爸一早出去忙他的生意去了,走时还不忘给她留一张字条:“洛洛,爸爸出门了,可能晚上才能回家。今天周末去不了学校,你在家温习功课,有不懂的回头问泽野。”
一说到功课,朱茵洛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多久没有认真学习了,曾经学习那么好现在回忆起来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她上了高中成绩一落千丈,也本来没有打算补习回到以前,这下可好了,父亲回一趟家,过完一个年直接把她带到城里来了。
这要恶补功课什么时候能把漏下的知识全补进大脑里,这些艰苦难熬的过程她不敢想象。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两个人守在一个偌大的房子里,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吃饭,朱茵洛看了看打扮利索的男生,估计一会儿要出门了,她一个人在家看书?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学霸,就算是,也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帅哥,待会儿准备去哪儿呀?带上我。”辛泽野抬起头拒绝道:“你爸让你在家温习功课,再说了,你是女生,我是男生娱乐方向都不一样,所以你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
他站了起来转身将碗筷放进池子里洗刷完放好,一转身,朱茵洛站在了后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你待会儿要去做什么?”
“户外活动,打球。怎么,你也会?”辛泽野倚在厨房门框边上,一脸的质疑表情
朱茵洛推了推他的胳膊,望着眼前那张英俊的脸嬉笑:“那当然,我还会空手道呢!就算不打球,我可以在旁边给你加油。”
辛泽野还在犹豫,“带你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担心晚上回来你会挨骂。听说你成绩很差啊……”他回想起朱志国跟他说过朱茵洛的学习情况。
“你觉得一天之间,我能在家复习成学霸吗?”她说的也没毛病,成绩不是瞬间降落的,自然也不可能一天之内上去。
用朱茵洛的理解来说,补习不差这一天。
跟着辛泽野来到了一个户外体育广场
,入口旁边立着一块大石头,写着:百姓乐园
刚进去,里边就传来一阵阵嬉闹的喧哗声。没想到这个地方如此热闹,再往前走,好几个男生围成一片在打球,看模样年龄不大,应该是一群高中生。
朱茵洛坐在草坪上像观看球赛一样,还不忘给辛泽野喊加油,忽然那围在中央的篮球飞了出来直朝她砸来,“快让开!”
一个男生边跑边喊,他头戴黑色的棒球帽,帽檐的压低遮住了他的眼睛。朱茵洛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砸到她的头上,男生小跑着来到她跟前,不但没有道歉,还怪罪她的出现:“我说,我们在这边打球,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万一砸伤了脑袋你让谁赔你?能不能不给别人找麻烦,有点眼力见。ok?”
朱茵洛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看看周围,除了她无人坐在这边,他说的或许是好意,但她怎么觉得这是在骂她呢?该不该坐在这,还用他来指责
?再说,她已经被砸到了,这人连个道歉都没有,越想越气。
朱茵洛抢过他手里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篮球,顾不上男生的惊讶表情,用力扔了出去,愤愤道:“我是不该坐在这里,但是你们的球已经砸到了我的头,不应该先道歉吗?”
朱茵洛怒气冲冲,心中就像被点起了一团火,只见另一边那群人不满地朝这边喊道:“周浩洋!你今天吃的什么,球仍过了!”两个人同时朝他们看去,其中一个又跑去捡球。拜托,那不是他仍的好吧!周浩洋转回头来,他寒冷的目光投向面前同样一脸怒意未消的女生。
朱茵洛弯身拿起放在草坪上的矿泉水,轻轻地拧开瓶盖送到嘴边。
男生偏偏在她喝水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往跑道旁的长椅走去,结果一个拿手不稳,那瓶里的水直倒进衣服里,顺着胸口往下淌。
走到长椅前,周浩洋放开了她,但也把她惹毛了。简直就是个瘟神,如果出门之前她知道会遇见这个人,打死她也不出来。朱茵洛什么也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握紧手里还装有一半水的塑料瓶,直接浇在了对方的头上。
凉意瞬间浸透头皮,滴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衣服上。“你在干什么!”他朝朱茵洛吼道,但女生也豪不示弱:“那你又在干什么?!你是我头一次见过这么张狂的男生,没想到城里的学生素质这么差。”
她指了指自己的被浇湿的衣服,该死的,朱茵洛心想:他以为自己是谁,对一个女生这么粗暴,亏他还是个男生!朱茵洛向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可他现在比她的模样还狼狈好吧。
周浩洋伸手擦去脸上滴下的水,本来看她是个女孩子不想跟她计较,这又听见她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喂,你以为你自己素质很好啊!”朱茵洛因为他的碰撞,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她的腿跟软了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而仰头瞪着靠近的周浩洋说:“有病吧?你想干嘛!?”本来天气阳光和煦,此时因为他的靠近温度忽然骤降,朱茵洛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她猛地挺直了背脊表现得毫无畏惧。
另一边那群人走来一个男生喊他:“你还玩不玩了?”仰头看去,那人向他们两个投来一个不能理解的眼神。
周浩洋又看向瞪着他的朱茵洛,俊秀的眸子里透着一种冷漠的神情,他又看了看女生瘦薄的身躯:“不用紧张,说实话,我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我劝你赶紧走,不然我不敢保证会砸到你几次!”他低吼着说,仿佛是下达命令一样。
搞什么啊这是,明明是跟着辛泽野出来户外活动散心的,这又突然碰上一个瘟神,武装的那么严实,跟个特务似的。脸被整个帽盖遮的黑乎乎的,以为自己是明星啊!神经病……
“辛泽野,你在这玩儿吧,我回去了。”朱茵洛看着跑来了解情况的少年,他这一来,周浩洋面无表情地冷言道:“你认识她?赶紧让她走。”他说完就和另一个伙伴向球队中走去,朱茵洛朝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要杀了他。
混蛋,你以为我想在这呆着啊!?如果不是懒得再看见他,以她朱茵洛的脾气,能放过他?
“我送你回去吧,这边的路有点绕,早跟你说了,让你在家复习,你不听。”刚跑几步,后边的辛泽野追上来,朱茵洛现在不愿意听他说这些不可能挽回的废话,她要是知道会这样,她还会出来吗?
“我怎么知道会碰上一个瘟神!我就没见过那么嚣张跋扈的人……”
一提到周浩洋,朱茵洛就气的咬牙切齿。
“没想到你们会是这样第一次见面。”辛泽野也为她刚才的遭遇感到同情:“以后如果不想再碰到,走路就绕道走吧,眼不见为净。”
朱茵洛打断他的话,怒气冲天:“我干嘛要见他绕道走,我又不是老鼠,谁怕他啊!”继而又低头看了看湿掉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怪难受的,真想端起一盆水浇在那个人头上。
这就是她来到海城的第一天,赶上的是一个周末,没想到出去却碰上个瘟神,忘了看日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是瘟神降临日?
算了,反正都送走了,过了今天,明天会是一个好日子吧。可是下一刻,她又想,明天就要开始寒窗苦读了,能比今天好到哪儿去呢?朱茵洛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令她头疼的事。
晚上,外边的风还是没有停下来,呼啦啦地在耳畔拂过,天空飘起了雪花,或许这是冬季的最后一场雪。
朱茵洛将身上的棉服紧紧地裹住身子,身后的帽子也扣在了头上,一双闪烁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踩在脚下的影子,灯光的照射,地上的影子显得高大而茁壮。
她站在小区外不远处的路灯下透风跑步,看着来往的居民嬉笑着路过,朱茵洛从兜里拿出从超市里刚买的一盒烟,那是朱志国给她的零花钱。她抽出一支用火机点燃,烟雾瞬间弥漫进空气里,乳白色的烟雾遮挡出与平时两张不同的风格。
朱茵洛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吐出一层层烟雾,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她低头看着指尖的烟,轻轻弹落了烟灰,烟雾缭绕……
正冥思着什么,昏黄的街道,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串离她不远的声音。一处电线杆下,一个漂亮的女生被三个小混混包围。“赫敏悦,你说话怎么一点都不靠谱?”一个男生微皱着眉头,望着被推在电线杆上倚靠的女生说。
赫敏悦一脸怒意:“你们有完没?我都说了过段时间,我现在还在为一场考试做努力,哪有空去跟安哥谈恋爱啊?”
另一个男生紧跟着回应她说:“你要这么说,为了下一场考试,那等你的考卷多着呢!你现在只是个高一学生,不算大学,这三年里还不知道等着你的有多少场考试,那等你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忽悠我们老大玩呢啊!”
几个人明显有些没耐心了,赫敏悦忙摇头,激动地说:“哪有!你们别瞎猜!反正我现在谈不了恋爱,你们去跟安哥好好说说,拜托。”说着就要溜走。
没走几步又被他们抓住了胳膊,一个男生说:“你自己去跟他说吧!走,把她带到老大那里。”那男生又对自己的同伙发令,赫敏悦一看几个人要把她拖走,急的蹦起来:“你们别碰我!”她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开脱。转头四处瞟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她喊道:“浩洋!”她向不远处朝这边跑来的周浩洋招手,男生从体育场运动完,准备返程回家路过这条道,他跑到赫敏悦跟前,询问道:“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的出现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三个男生将事情原原本本经过告诉了周浩洋,过了许久,终于摆脱了后边的三个人。
赫敏悦被周浩洋拉着向前走开,边走还不忘询问:“你到底在校外接触了什么人?今天是碰上我,如果没有呢?”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看到我——”赫敏悦欲哭无泪的样子,周浩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朱茵洛在路灯下不知道站了多久,这段期间,不远处的对话声内容模模糊糊地传进了她的耳朵中。地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毯,雪渐渐地停止飘落。
两个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从她的身边悄悄地掠过,周浩洋就像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在这黑夜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此的经过。
她转身朝小区里走去,仰天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微亮的几颗星星,第一天即将过去了。睡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周浩洋一路将赫敏悦护送到家,告别时,赫敏悦拉住他的手说:“浩洋,今天多亏有你,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周浩洋放开她的手说:“天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叔叔阿姨又好担心你了。”说完就要转身回去。赫敏悦又拉住了他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回去。”她撒娇地嘟着嘴。
周浩洋为她这个要求感到不知所措,继而拒绝说:“赫敏悦,你别闹了。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说着就拿开她的手迈步走开。
只剩下赫敏悦在他身后低语:“好吧,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