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昏迷的明耀子来到山庄,山庄大门紧闭着,仿佛在告诉珏鑫来得太早了。
咚咚咚,珏鑫没办法慢慢等老人来开门,于是用力敲了敲门,试图让李庄主知道自己来了。
“爷爷!”珏鑫向着山庄大喊了一声。
不多时,门内传来了两个声音。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竟然敢用自己换下朋友,还挺厉害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浑厚而响亮。
“是啊,他当时的勇气连我都自叹不如。”这是李庄主的声音,珏鑫激动了起来,明白李庄主来给自己开门了。
“爷爷!”再次呼喊到,珏鑫生怕老人错过。
“来了来了,别着急。”李庄主带着淡笑的声音不断靠近着大门。
嗡的一声打开那沉重的大木门,李庄主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身姿消瘦且挺拔,双眉如剑,正带着几分好奇看着珏鑫。
李庄主先是看到了珏鑫,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洋溢在脸上,刚刚听到了珏鑫的声音立马和背后的男子炫耀起珏鑫的一些事情,如同在炫耀自己的孙子一般。
但调头看到珏鑫背后的明耀子时,李庄主的笑容僵住了。
当然,笑容短暂的僵硬后李庄主快速反应了过来,笑呵呵的拉住珏鑫往屋里走。
“李欧凡,不介绍下这位小朋友。”那男子显得很好奇,看着李庄主才开门就拉着珏鑫就往里院走,内心忍不住问到。
“等他休息下吧,你看他这大早上的才来,昨晚一定是和朋友玩了一晚上。”老人笑呵呵的说到,身体默不作声的碰了下明耀子的头,让明耀子的头全埋在了珏鑫肩膀上。
那男子眼睛一凝,好像发现了李庄主的小动作,他眼睛紧盯着珏鑫背后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
“张卫,走吧,刚刚不是还吵着要吃百花鱼呢,现在我俩去抓吧,我亲自给你做一顿。”老人身体微微一紧,笑容满面的伸手去阻止男子向珏鑫靠近。
“不急。”男子手轻轻抬起,挡住了李庄主伸来阻挡的手。
“有事吗,叔叔?”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珏鑫抬头有点紧张的看向男子。
“少年,你背后的是你的朋友?”男子双眼如炬,看着珏鑫的脸色。
珏鑫眼睛微微一瞟,看向老人,内心有点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人眨了眨眼睛,左右晃动了下,仿佛暗示着什么。
珏鑫内心隐隐有些明悟了,明耀子的身份太敏感了,不能说。
“他是我哥哥,昨晚和我一起出去玩的,现在有点累了。”珏鑫面色如常的回答到。
“哥哥么。”男子并没有太相信,因为珏鑫回答自己前看了一眼李庄主,两人肯定传递了什么信息。
“能让我看看脸么。”
珏鑫一下子愣住了,明耀子脸上可是大大的刻着一个罪字,一看就知道是血脉罪人,而自己脸上又没有印记,谎言不攻自破。
李庄主也紧张了起来,这下确实麻烦了,你一个官员家中有着国王惩罚的罪人,这不就明摆着你在庇护国王要惩罚的人吗,换一个面看就是对抗国家,不服国王的决定。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的,这也是老人没有强留明耀子的关键之处,自己家中随时有官员来休息,根本藏不住明耀子。
男子见珏鑫没有反应,内心更加疑惑了,手轻轻往前伸去,准备抬起明耀子的脸看一看。
珏鑫紧绷着身体,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万分紧张。要逃跑吗,珏鑫害怕谎言被戳破的瞬间,下意识的想到了逃跑,但身体如同被锁住了一般,身边的男子散发着某种气息,正稳稳的锁住了珏鑫的行动。
就当李庄主已经放弃挣扎,思考怎么解释时,明耀子一下子抬起了头。
“弟弟,怎么不走了,我好困啊。”明耀子眼睛半闭的看着珏鑫,显得很困的样子。
“你脸上的伤是?”张卫只能看到明耀子的侧脸,印记刚好被卡在了另外一侧,张卫没有看到,但那一脸的伤依然让张卫感到惊讶。
“和人打架了,不好意思啊,李爷爷。”学着珏鑫的语气,明耀子满是歉意的和老人道歉。
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老人一下子开腔应和到。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又闯祸了,难怪一进门就趴在你弟弟身上不敢露脸。”老人半责怪半生气的说到。
“对不起。”珏鑫也低头道歉到,仿佛是真的一样。
“真是的,拿这个给你哥哥擦下伤口。”说着老人递给来珏鑫一瓶药,小瓶子洁白如玉,沉甸甸的。
“万疗水啊。”张卫有点眼红的看着小瓶子。
“你可一如既往的舍得啊。”大概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既然是兄弟,那珏鑫脸上没印记,明耀子脸上也不可能有,男子也顺着老人的话下了台阶,避免闹得太僵,毕竟自己是来做客的。
“哈哈哈,什么话呢,你可比我舍得多了,当年你可是去猎杀了一只兽王,就为了给你的猎犬换血。”老人轻松的笑了笑,转身带着张卫离开。
“向风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能亏待它啊。”张卫自得的笑了起来,对那段意气风发的过往很是满意。
“爷爷,我带着哥哥先走了。”珏鑫喊了一声。
“好,注意点,可别再给我闯祸了!”半威吓的说到,老人带着张卫快速离开了。
珏鑫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刚刚被男子的气息压迫着没动,不然刚刚跑路了可就麻烦大了,事后更加解释不清了。
“好了,我带你去休息下吧。”珏鑫对背上的明耀子说到。
“不,放我下来吧。”明耀子挣扎着说到。
“你现在浑身是伤,还是别勉强了。”珏鑫稳稳拖住明耀子,不让他下来。
“放我下来。”明耀子再次肯定的说到。
珏鑫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按明耀子所说放他下来,小心翼翼的扶着明耀子,害怕他再次倒下。
“大恩不言谢。”明耀子猛的挣脱珏鑫的搀扶,一下子跪下。
“你做什么呢!快起来。”珏鑫猛的一惊,快速去扶明耀子。
“我从小无依无靠,死了也不比路边的野草好多少,算上这次,我欠你两条命。”明耀子死死的跪在地上,头贴在地面上。
“别这样!快起来啊!”珏鑫无法接受明耀子这样的道谢,使出了全身力量一点点拉起了明耀子。
“珏鑫,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得走了。”明耀子被珏鑫拉起来,他的双眼泛着异样的光彩,仿佛决定了某种很重要的事。
“说什么呢?你这一身的伤,那都去不了啊。”珏鑫有些焦急起来,不明白明耀子要做什么。
“药给我吧,我倒一点。”明耀子伸出手来,向珏鑫索要药物。
“可以,但是你必须在这里好好修养好再走。”药本来就是明耀子的,自己没理由不给,但珏鑫害怕明耀子拿着药直接走了,以他这一身的伤,现在出去会很危险。
“珏鑫,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离开了。”明耀子低着头,语气十分的坚定。
“但是...”珏鑫犹豫不决,明白不能让明耀子就这么离开。
“珏鑫,让我走好吗?如上一次一样,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养伤的,所以,让我离开吧。”明耀子恳请般说到,眼神比前几天离开时更加柔弱。
“明耀子,就不能在这休养吗。”珏鑫万般挣扎,他真的无法放心明耀子这么离去。
“真的不行,或者我现在直接就离开,我不信你们能随时守在我身边。”明耀子斩钉截铁的说到,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珏鑫沉默不语,他想现在去找老人来商量,但偏偏那男子还在老人身边,珏鑫根本不敢去找老人。
“拿去吧,千万别勉强自己啊。”珏鑫叹了口气,把药递了过去。
“谢谢。”明耀子接了过去,翻手取出一个小瓶倒了起来,倒了半瓶疗伤药。
“我走了,恩情记下了。”明耀子收好疗伤药,拱手说到。
“一定要活下去。”痛苦的说出这这么残忍的话,但这番话却正是明耀子的人生,活下去便是一切。
“其实,我叫耀明子。”话语如轻风,淡淡飘过,然后散开,摇摇晃晃的离开,只留下了原地踟躇着的珏鑫。
耀明子么,只是简单的变化了下顺序,珏鑫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
在漫长的行走后,明耀子来到了一条路上,路指向远方,看不到尽头,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镇,眼中满是伤感与怀念。
记住最后一眼小镇的模样,明耀子走上了路,向着远方离去。
“再见了,如果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