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暮夜里,稀稀落落的,闪闪发光的星星数不胜数。
月亮出现在它们中间,静静地俯视大地,几朵灰色的,薄薄的云萦绕在她的身旁,宛如仙女摆着衣袖翩翩起舞。
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银灰的纱裙,照在落着雨滴的花瓣上,显得花儿更加娇艳。
洒在床前,有些清凉,带点香味的夜气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雨后的夏夜,到处都是生机盎然,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小调。
夜晚的北凉城和白天的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喧嚣和朝气蓬勃,却多了几分安静和祥和。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还有巡夜的甲士盔甲碰撞,咔咔作响的声音。给静谧的夜里带来了几分生气。
而北凉城外辽阔的田野却在静穆的沉睡中,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
如果没有此次叛乱,今晚会是一个非常适合有情人倾述情话,互道衷肠的场景。
不过此刻,却是萧杀瑟瑟。似乎万宝楼附近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传不进来一点声音。
“贤弟在说些什么?为兄不是太懂啊,要不,你说的浅显易懂一点,为兄实在羞耻,这么多年就顾着到处征战了。”
“不如,尝尝为兄手中的这把冷晖剑?你手中的江山,正是为兄拿手中这把宝剑给打下来的啊。”
祖大寿冷视李蛟,缓缓抽出那把父亲留下来,陪自己征战沙场,屠了无数人的宝剑。
他看着泛着寒光的剑身,森森寒意透体而出。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在星夜中绚烂绽放。
“事到如今,看你的样子,怕是你也都知道了,不过不要紧,你知道了又怎样,十万大军早已被我调回,围住了北凉城。”
“这城里文武百官,不为我所用的,今天怕是也都已经没了,所以……你李家怕是今天也要在这北凉除名了。”
祖大寿冷冷出声,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寒冷。
这一天他实在是等了好久,也准备了好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不过……看李蛟的样子,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事到如今,追究谁告的密还有意义么?箭在弦上早已不得不发。
李蛟身边的护卫看着祖大寿如此姿态,纷纷抽剑摆出阵型牢牢的将李蛟父子护在身后。
毕竟这祖大寿可是金丹初期的强者,实力说起来还要比李蛟更强一些。
如果他暴起伤人,这些只是筑基境界的护卫根本拦不住。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拖住祖大寿,保护李蛟离开了。
“大哥,你说,人的贪心为什么老满足不了呢?你现在在这北凉国,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哦不,你跟我也是平级,神威大将军,北凉王,还不够吗?这么多年,兵权一直在你手上吧。我有一次说过要夺你的权吗?”
“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吧?你贪污受贿,巧取豪夺,这么多年我说过你吗?”
“你嚣张跋扈,徇私枉法,我没找过你的事吧?做弟弟的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非要穿我这身龙袍吗?”
李蛟淡淡开口,直视祖大寿,希望能看到他一点点的悔改之心,哪怕是一点点。
“哈哈,你以为老子在乎这些吗?你他妈好好看看我手里这把剑,熟悉吗?熟不熟悉?”
“你怕是不认识吧?你屡次笑着问我,这剑是从哪得来的。我每次都一笔带过,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今天我就给你讲讲这剑的来历。你只知道它削铁如泥,可断金铁,但你他妈知不知道。”
“这叫冷晖剑,是我爹的佩剑,李东升那个杂种赐死我爹时我爹饮恨的时候用的。
“我爹给你们李家卖了一辈子命有什么用?还不是落的个罪臣之名?”
“你少特么废话了,你以为老子是要和你单打独斗逞英雄吗?不不不,我要让你活活被你自己的军队给堆死。”
“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就是被自己的兄弟背叛。”
说到这里,祖大寿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有无尽的冰冷。
祖大寿剑指李蛟,大喝:“玄武骑,随我诛君了!”
祖大寿振臂一呼,两条钢铁铸就的洪流,便从万宝楼两侧的街道中冲出。冰冷的盔甲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
冷冽的寒光反射在脸色铁青的李蛟身上,这一刻,李蛟彻底心寒了。
“哈哈哈,我策划了这么久,你还敢自己入套,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林天宗已经被雷火缠住了,御林军尽数授首,你还有什么凭仗支撑你的自信?”
祖大寿眼里的李蛟已经是个死人。
“祖龙的事情,与我并没有关系,我只是李东升的庶子,你又何必呢,李乾荣和李东升都已身死,你却还如此步步紧逼,你已经被仇恨冲昏了脑子。”
“兄弟一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散去甲士束手就擒,虽然你半辈子得在天牢里度过,但我保你家眷无恙。”
李蛟在尽着最后的努力试着挽回祖大寿,自己曾经的义兄。
“少说废话了,弓弩手,给我射死这些侍卫,李蛟和那个猪头给我留下来,我亲自动手。”
玄武骑战阵摆成二字长蛇阵,弓弩手跪立在前,刀斧手站立在后,随时准备冲杀。
弓弩手手中的劲弩早已上弦,只待将军一声令下,百支飞羽箭就将脱弦而出射杀自己的同袍。
“放箭!”
百支飞羽箭被劲弩齐射而出,携带着恐怖的威能。
这飞羽弩搭配飞羽箭。可以射杀练气高阶强者,重伤筑基境界强者。百支弩箭射出,即使是筑基高手,也是必死无疑。
弩箭射出的同时,弓弩手同时后撤,给刀斧手让出位置,让他们护立在前。
弩箭铺天盖地的直冲众人而去。侍卫们眼中有着绝望,只怕自己众人已经是必死了。
那么死之前,必须要保护李蛟父子离开这里。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弩箭转眼而逝,瞬间便来到了众人的身前,甚至都能感觉到那种刺骨的风寒意欲透体而入。
那些大内侍卫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想要拦住这些弩箭,保护皇帝。
此时异变突生,李蛟身上突然泛起恐怖的波动,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双眼中尽被金色填满,气势瞬间攀升到金丹初期。
眼看着上百支弩箭都已经到了众人的眼前,仿佛下一秒就要置人于死地,一众侍卫脸上的恐惧清晰可见。
不过眨眼之间,时间突然静止,那些弓箭好像都失去了力量,凝固在空气中,然后瞬间全部爆裂,化为齑粉。
李蛟,出手了。
“都他妈看什么呢?带着太子撤啊!”李蛟对着已经呆掉的众侍卫怒喝道。
这时候那些侍卫才反应过来,带着丝毫没有反抗的李木林有次序的撤向城中的安全屋。
眼看着弓弩手马上要开始第二波齐射,射向正在撤退的李木林等人,李蛟全力运转功法准备拦截弓箭,护送侍卫离开。
却听到祖大寿轻声说道:“放他们走吧,这北凉城里他们出不去,先解决了这李蛟。”
李蛟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金丹初期,完全可以不费丝毫力气的拦下弓箭,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李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祖大寿接着说:“玄武骑,摆战阵,合力击杀李蛟!”
祖大寿一声令下,玄武骑马上开始按照众人预定的位置,脚踏乾坤,凝聚灵气于指挥使的身上。
四位指挥使受这九百九十六人的灵气于一体,气息节节攀升,眨眼间便攀升到了金丹境界。
但是这战阵也有缺憾,只能短暂作战,而且作为阵首的人只能比阵法参与者的实力高一个境界。
所以这四位指挥使也只是筑基境界,此刻气息加持下虽然暂时达到了金丹初期,不过众人强横气息下的肉体,竟然都隐隐有破裂的趋势。
四人怒喝一声,齐齐冲向李蛟,和二百四十九位战友血脉气息连成一体的他们,已经可以正面抗衡这位帝王。此刻,便是北凉易主的开始。
远处漠然看着这一切的祖大寿似乎都已经看见了李蛟血溅当场。
战阵里的他们曾和自己出生入死,亲如手足。
只要指挥使死去,身后的二百四十九位甲士也会一起死去,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李蛟的生死,李氏王朝的覆灭,这一千条人命,又算什么呢?
李蛟看着极速持剑冲来的四位指挥使,突然笑了,他轻声说道。
“李氏子弟何在?随我诛逆。”
声音很轻,比起震耳的冲杀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这句话出口的下一秒,异变陡生。
其中两个指挥使突然一剑刺向身旁的战友。长剑入体,带着金丹初期的灵气和威势,只是瞬间就搅碎了那两位指挥使的心脏。
瞬息之间,五百人当场覆灭。
看着那两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临阵倒戈的两位指挥使直接持剑杀向祖大寿。
身后那些甲士却仿佛没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