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八月。编完这期刊物,忽然哼了句《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歌,果然就有些尘埃落定、香气满怀的感觉。我作如此想,是说今年八月的寂静与平和真的来之不易。一开心,就想手足并举,舞之蹈之了。
老实说,在八月之前,我一直忧心忡忡。因为,我的左脚开年时就惨遭骨折,住了十几天医院,白白地挨上一刀不说,还欠下一大笔金钱和人情的债务。好几个月走起路来仍然如树在风中,既“舞”且“蹈”。此忧其一也;其二,美伊战争尽管与我们相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文化传统,着实难为了我们。偏偏还有几位朋友,人家真枪实弹地打,他们口沫横飞地吵。常常是吵得天昏地暗,不欢而散。让我夹在这一场“正义”与“非正义”的战争夹缝里,荒废了不少时光,也徒添了不少的忧郁。滑稽的是战争刚刚有些眉目,一场“非典”的病毒却攥紧了北京这个“春脖子”。一刹那,身边的朋友或龟缩在住室,或陆地天上的,行云流水,尽作了鸟兽散。京城街头一时冷冷清清。枯坐在这危城似的都市里,耳听那刺耳的救护车的尖叫声,翻着手机上此起彼伏的谣言,眼瞅着天女散花般的中医偏方……感觉大难临头,仿佛世界末日了。幸好,两位同人发扬了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有家而不归,天天陪伴着我。也幸好我们都是做编辑的,QQ上聊聊天,看看案头上堆积如山的稿子,也都是些手边的活。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其实做这动手不动脚的事,也未必非君子。这样,忧则忧矣,过的却是非典时期“典型”的编辑、“坐”家的生活。虽然到了七月,“双解除”了,但一看满街的心有余悸,多少还有些莫名的担心。此忧其三也;其四,全体人民刚刚松下一口气,淮河流域的洪水又让我们揪心起来。你说,在这八月之前,谁的心里不是阴云密布,惶恐不安?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现在好了!于私,我的左脚康复,已行动如常人,动如脱兔;于公,“非典”过去了,洪魔也被击退了。那一天,我坐车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圈,看到城里已恢复了昔日的繁华,重回到往常的生活,说了句:“到底是大城市,生命力就是顽强!”套用一句广告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因此,在这寂静与收获的八月,我们再来沐浴这灿烂的阳光,读着这些小说、诗歌和散文,心情当然也就不一样。现在,我就把这好心情带给你,希望你也在这好心情里继续写着和读着,直到永远。
2003年8月号《阳光》卷首语,7月10日,北京东城区和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