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玄墨惊出一身冷汗，莫非，小小是要放弃了吗，放弃他们之间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
不，他不允许。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讲她留在自己身边。
姬小小和他双修，能很快感应到他的情绪，所以她赶紧安慰她，摇摇头：“你别害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我无法拥有一样东西，那么，绝对不是别人的原因，一定是我自身的原因。是我不够强大，无法保护住那样东西，是有人比我更强大，所有他们抢走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理论，玄墨曾经听她说起好几次，每一次都觉得似是而非。
然而这一次，他忽然觉得，或者，一直以来，小小说的话，都是对的。
如果他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就不会让郁馨公主进宫，威胁自己心爱女子的地位。也不会让满朝文臣反对他的提议，最后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忧心。
更加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中毒，却对凶手不能任加处置。
“小小，对不起，是我不够强，不够能力保护你。”玄墨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内疚。
姬小小摇摇头：“是我要完全拥有你，所以只有我变强，才能做到！”她的思维方式，从来和人不同，自有她自己的一套：“玄墨，我要拥有你，就必须比你强大，总有一天，我会倾尽天下所有，来拥有你，不让别人从我手中分走你分毫！”
这般大气而霸道的话语，让玄墨在一瞬间楞了一楞。
这似乎，更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所下的承诺，而他们之间……好吧，再一次反了。
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一切世间男女感情所遵循的准则，好像在他们之间，都是反着进行的。
偶尔会诧异一下，可更多的，却是坦然接受。
玄墨想着，或者，从认识姬小小的第一天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子，是不能用世间所谓的通用法则来约束的。
所以，在她的保护之下，他竟然还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那么，我帮你！”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诧异，“夫妻之间，哪里有谁保护谁，谁拥有谁呢，如果一个人要去做一件事情，另外一个人，就要学会帮助她。”
“我要这天下！”姬小小坚定地看着他，“只有帮你拥有了全天下，才不会有郁馨公主，才不会让你顾虑周淑妃，才能让你有更高的威信。而我，只有帮你打下了天下，在朝臣的心目之中，才会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让他们畏惧。”
玄墨沉吟良久，终于，看着她，缓缓地道：“你若想要这天下，就去打，我助你，群臣若是反对，所有的压力，我来扛。因为，我是的你男人，你的夫君，注定要永远站在你这边，为你扛起所有的一切。”
“但是现在……”说完豪言壮语，玄墨又想起现实的状况，“三大家族倒了，是收了不少财富，可之前魏楚之战，损耗巨大，若是再打……”
姬小小笑道：“我给你点苍山积累千年的财富，还有当年打败四国联军的精锐部队一支，你可放心了？”
玄墨一惊：“你说什么？”
“刚才我不说，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
“反应？”玄墨有些不解，“什么反应，我的反应，你还满意吗？”
姬小小点点头：“基本满意，所以我告诉你我手上握有的东西。”
“那么，若是我刚才的反应，你不满意呢？”
“那么，这个天下，我依然会去争取。”姬小小看着他，小脸上依然都是笑意，“不过若是我真能打下这五分的天下，届时登上皇位的人，就未必是你了。”
玄墨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后怕地讪笑道：“幸好，我是真的爱你。”
姬小小顿时瞪他一眼：“三师兄可告诉我了，天天把爱挂在嘴上的男人不可信。”
“全天下他的话最不可信！”玄墨眯起眼睛，“不过嘛……既然他说嘴上说的不可信，那我做了，总该相信了吧？”
“什么？”姬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玄墨一把抱住。
有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喂……这里是政和殿……”姬小小反抗的声音，弱弱的，小小的，仿佛清风刮过耳际，很快消失不见。
玄墨抱起她：“放心，殿后有后堂，那儿有床，那是专门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带你去看看！”
姬小小拉了一下他的衣襟，戏谑地道：“不光是去看看吧，你分明是打算让我去躺躺。”
“躺就躺，我的女人，自然可以躺在上面。”玄墨笑起来，一点被戳穿的尴尬都没有，“傻丫头，你也不想想，我都多久没碰你了？你知道，男人的忍受是有时限的，到时候，我可真的去给淑妃一个孩子了……”
“你敢！”姬小小霸道地拉着他的衣领，“你要是敢，我让你到景德安手下去做事！”
呃……这个
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敢说了，自从他们圆房以后，她懂得东西也多了起来，连让他这个一国之君去当太监都想得出来。
好吧，事实上，这种事情，她确实做得出来。
这个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她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也没想要背叛她，她爱想就去想吧，他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即使是政和殿后堂用来“暂时休息”的床榻，因为是帝王专用的关系，也是极大的。
金色的团龙，雕刻在床梁之上，紫檀木的香味，并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消失无踪。配着香炉之中淡淡的龙涎香，还有窗外正是春暖花开的美好季节，花香鸟鸣，仿佛为室内这对年轻的男女配着美妙的音乐。
暧昧的挑逗，低婉的吟哦，将一室清幽，带到火热的至高点。
小别更胜新婚，闹别扭的两个人，在解决了心中那份郁结以后，配合，默契，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心灵上的契合，使肉体的结合更紧密，丝丝合缝，无法分开分毫。
“你打算怎么处理周淑妃的事情？”良久良久以后，屋内传来女子低低的询问声。
“敢动我的女人，我的儿子，自然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琳姐姐，大概已经答应和她合作了吧？”
如果凶手不是姬小小，萧琳又不是傻子，多半能猜出到底谁是凶手吧？
金香玉说，她冲出瑾华宫，直奔惠淑宫去了，这个女子，是真正的单纯，比姬小小还单纯，后宫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
“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萧琳。”算起来，她也顶多算是爱子心切吧？
可是，她们合作的内容，大概是要针对小小的。
“在她们合作之前，解决此事吧。”姬小小皱了一下眉头，“琳姐姐毕竟是悦儿的母亲，况且，她根本就伤害不了我的。”
玄墨抱紧她：“小小，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善良了。”
她的彪悍，只是她的表面，事实上，她到底有多美好，大概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的吧？
他很庆幸，那个了解她的人，不是别人，却正好是自己。
他也很庆幸，她会选择他，让他去了解她。
三日后，周淑妃给寿王下毒一案宣告查获，在她的宫内，没有找到毒药，却找到了那专门给悦儿解毒的两粒药丸。
那也是毒药，只是可以给悦儿把毒性延长而已。
由世外高人天机老人作证，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皇贵妃萧琳苦苦为其辩解，却在玄墨告知她，周淑妃这儿，根本没有给悦儿的解药，那毒，本就是天下最难解的毒药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在她决定和周淑妃联手陷害姬小小之前，玄墨算是提前破获了此案。
周淑妃抬头看着他，问他：“皇上答应给臣妾一个孩子的，即使臣妾犯了罪，皇上也应该实现承诺。”
玄墨笑了起来：“你真的要朕实现诺言吗？”
周淑妃眯起眼睛，虽然她不认为玄墨能杀了她，毕竟，她是晋国公主不是吗？
不过如果怀上龙嗣，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
“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应该言而有信！”
玄墨冷笑一声，挥挥手：“来人，将周淑妃拖去军营红帐，每日接客，不许给避孕汤药，让其受孕，生下孩子以后，日日灌以毒药，直到死去！”
“是！”如狼似虎的侍卫，一下冲上来，将周淑妃拉了出去。
周淑妃只吓得面无血色，惨叫道：“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晋国公主，我父皇会为我报仇的，魏晋两国会陷入战乱，皇上……皇上你要三思啊……”
玄墨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你说的，正是朕想要的！”
“皇上，左右丞相率文武百官在宫门外求皇上开恩，赦免周淑妃，以免引起魏晋两国战乱！”就在此刻，景德安急急来报。
玄墨冷笑一声：“来得好快啊。”
若说周淑妃在魏国朝中没有她的“自己人”，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
“皇上，这……如何处理？”景德安小心翼翼地看着玄墨，最近，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位年轻天子的想法了。
“让他们跪着！”玄墨挥挥手，“天气挺好的，那些文臣，也该锻炼锻炼身子骨了！”
呃……
有那么多时间写奏折，管后宫的事情，还不如多让他们在宫门口跪着反省一下呢。
再看着已经停下脚步的侍卫，还有面露得色的周淑妃，玄墨脸上的表情毅然决然：“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走？”
他相信，不出五天，晋国那边一定会的得到消息，有所反应。
接下去，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调兵遣将，至于宫门口那帮老臣，他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去和他们理论。
点苍山的人，早已经秘密潜入魏晋边境，蓄势待发。
魏晋南边境以玉泉山脉为界，北面则是绀青沙漠，那是很奇怪的地方，北方的沙漠，本就少见。南北之间，是玉泉城，那是以地势险峻闻名的城池。
全部是用大石块堆积的城墙，里面的房屋都不高，也都是以石头砌成，十分牢固，用来抵抗大约会持续整整半年的沙尘暴的袭击。
当地的居民喜欢戴面纱出门，原是为了抵挡扑面而来的沙尘暴，后来渐渐发展成一种风俗。即使在没有沙尘的好天气里，他们也会习惯性地戴上面纱。
出了玉泉城西南城门就是晋国的地界。
晋国除却靠北有一小块沙漠之外，基本上都是以潮湿天气为主，所以国内多有蛇虫出没，甚至还有其他国家所没有的很多奇怪的珍禽野兽。
当地百姓喜欢蓄养各种奇怪的动物，一来保护自己，二来，由于晋国天气的原因，这里的人，寿命相对较短，人口也相对较少，所以他们需要这些动物的帮助，来成为耕田种地，以及他们赖以为生的畜牧业的劳动帮手。
所谓的驭兽族，也就由此而来。
不过真正的驭兽族，是不参与畜牧业的劳动的，他们只是专门负责训练一些珍禽野兽。
比如——蛊和毒，就是最喜欢训练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晋国虽然人口不多，军队人数自然也无法和其他三国相比，即使骁勇善战，却是双拳难敌四手。但是因为有自己训练出来的灵兽帮忙，其他三国也怵他三分，不敢太过轻举妄动。
这些资料，有些是从近几年得到的情报上获得的，更多的，却是小金说的。
姬小小让小金缠在自己手上，一边给玄墨翻译它所说的话。
周淑妃的事情，能如此快速地解决，而且能将她藏匿毒药的地点准确无误地找出来，小金可谓功不可没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件法宝，居然没告诉我。”玄墨有些羡慕妒忌恨地看着姬小小手上的小金，那是属于他的手，这小蛇倒缠得真来劲。
“当初她们放在我的被窝里想吓唬我，结果不但让我和它成了朋友，还帮它解了病痛，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姬小小摸摸小金的头，继续道，“对了，它说阿雅和阿铎是驭兽族人，擅长养毒物和蛊虫，不过周淑妃倒是真的很怕这些东西，算是晋国人中的另类吧。”
玄墨冷哼一声：“幸好她怕，不然，怕是宫里会生出更多的祸端来。”
了解完晋国的事，姬小小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玄墨：“琳姐姐，你打算怎么处理人，任由她疯下去吗？”
“她疯了，说明她还懂得一些礼义廉耻。”玄墨叹口气，“她知道和周淑妃联手陷害你，无脸见你罢了，疯了也好，她的性子，若是疯了，以后省的被人利用。”
“可是，人活在世上，谁也不想浑浑噩噩的。”姬小小持反对意见。
玄墨看她一眼：“你不会是……想治好她吧？”
他知道，小小有这个能力。
果然，对面的女子点了点头：“我想，悦儿也不喜欢自己的母妃整天疯疯傻傻的。”
玄墨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他知道，小小做下的决定，就算别人劝，大概她也会去做的。
果然，姬小小点点头：“我要治好她。”
失心疯而已，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跟玄墨说，也不过就是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让他来替自己做决定。
她是独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人身上，所以，可以独立做任何一个决定。
玄墨叹口气：“既然如此，我除了支持，又还能做什么呢？”
姬小小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你还能做这个，奖励你的！”说完，她一手带着小金，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玄墨叹息一声，摇摇头。
这个傻丫头啊，有时候听她说话，看她做事，睿智聪慧得可怕。可大多数时候，又觉得她根本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幼稚又爱玩，哪里是个已经嫁人，还贵为当朝贵妃的帝妃娘娘啊？
由她去吧，她高兴就好。
萧琳若是清醒，恐怕会越发内疚，不知道之后又会有什么事情。
不过看姬小小对悦儿如此上心的态度，玄墨忽地想起来，或者，他们也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呢。
上次小小说了，她很想要个孩子，既然如此，他不如满足她这小小的愿望吧。
如今魏晋战争在即，有点苍山的千年财富和军队作为的依靠，胜算极大。若是此刻贵妃有孕，到时候双喜临门，看那些老臣们还能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出来。
虽然他这次一意孤行的立后计划被小小阻止了，不过不代表，他就打算这样算了。
小小，一定会成为他的皇后，而且是唯一的那一个。
然后，晚上，姬小小那句话，让他顿时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答应这丫头平定天下的计划了。
“我要领兵出征！”姬小小看着他，坚定地回答。
“打仗的事情，让皇叔父子去好了，他们正闲着呢。”玄墨摇摇头，他才不想再次长时间让小小离开他身边呢。
“点苍山的人，师父交给我了，他们只听我调遣。”姬小小摇头，“而且，这次出征的，很多都是从魏楚边境战场走过来的弟兄，特别是那些被整散的黑旗军，我想，他们也愿意听我的。”
玄墨抱住她：“可是这次不是魏楚之战，我们是冲着他们整个国家去的，一仗打下来，至少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你要离开我这么久吗？”
“师父说，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将来长久的团聚。”姬小小看着他，“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师父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天机老人虽然离开了秦都，不过还是有话留下的。
玄墨有些无奈：“看起来，师父都算好了。”
必须让小小出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