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一下,哪位是韩老三?”
鬼弃只听到道人说了自己父母,却不认识,只知道父亲叫韩老三,在这个村子里。
众人听到此白发少年找的人是韩老汉,不由好奇。其中一人跑进院子去找韩老汉。
韩老汉心里也是纳闷,今日是自己女儿出嫁之日,这片就这么几个人,还基本都认识,若找我,直接进家就可以了,还在门口不进来。
韩老汉也是满脸堆笑的向外走去,但看到众人围绕的人是一个白发少年时,心脏咯噔一下,定住身子,却不向前继续走。
“咋地了,老韩,这孩子是不是给你道喜来了?别在那傻站着了,快点过来。”众人见韩老汉站在那不动,也没看出异样,对着韩老汉说道。
“你就是韩老三?”鬼弃见众人叫这个人老韩,应该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了。
这老汉满脸朴实,穿着破旧,一副地道老农民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暖。
“你好,我就是韩老三,请问你是哪位?”韩老汉听到少年呼叫自己的名字,心中放弃杂念,疑惑问道。
“你还记得七八年前,你有一个儿子吗?你以为他死了,就把他埋在南山的林子里?你还记得吗?”鬼弃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是有这么个事,请问你是?”韩老汉愿意别人提起这事,但还是承认了。
“爹,我就是那个孩子啊,我被一个常年住在山里的老头救了,直到前几天他才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正好听那老头说今天是二姐出嫁的日子,我就在山上捉了只野猪带过来,孝敬一下爹娘。”鬼弃“嗵”的一声,向着韩老汉跪下,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不可能,不可能……”韩老汉嘴里嘟囔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部分众人也是疑惑,询问旁边人原因,开始嘟囔起来,也有一些人莫不说话,看着韩老汉的反应。
“当时咱们几个把那个的婴儿送到南山的时候,婴儿已经没了呼吸多个时辰,浑身已经凉透,绝不可能是他。难不准说是林间鬼怪附体,出来为非作,妖言惑众?”
正当众人默不作声,等待韩老汉回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半百的老汉,仔细一看,原来是七八年前去南山埋葬婴儿的众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已是更老了。
“再说前几年这一片儿流传着白色妖怪在林间伤人害畜的事,也一定是这小子所为。”老者继续说道,却是一脸害怕。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嚷嚷起来,面容微变,略显畏惧,距离鬼弃近的人纷纷向后退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冒充我孩子,趁我家喜庆日子来闹事,到底是何心思,从哪来滚哪去,否则我们乡亲可不客气!”
韩老汉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心中胆怯弱了几分,强行壮起胆子,恶狠狠的喊道。
韩老汉也不相信,一个停止呼吸几个时辰的,并且身体已经冷硬的婴儿会活下来,如今活生生的现在他的面前,肯定像年长者说的那样,并且这位长兄见过识广,受人尊重,他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爹,我真的是你的孩子,从小我就被道人养大,孩子日夜思念爹娘,日夜梦到能回到你们身边,孝敬你们啊!”此刻泪水已滴到地上,鬼弃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嘶哑。
“快点滚,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了!”乡亲们也是壮起胆子喊道。
说话间,却见周围众人已有不少人手里拿着农作工具站在门口,榔头,锄头,扫把等等应有尽有,大有一副上前群殴的架势。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婚礼上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僵持之间,只见赵家独子从屋里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冲着众人喊道。
鬼弃依旧跪在地上,貌似没听见一般,老黄狗和黑奴趴在鬼弃旁边,也是一动不动。
“还不快滚,打扰我娶妻。”赵家独子的目光扫了一遍众人,最后落在韩老汉身上,不耐烦地说道。
老韩心中畏惧,这个婚可别因为这个事黄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好日子。韩老汉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年长者。
“把他打回去!”年长者看到韩老汉,明白其想法,对众人说了一句。
“滚吧!”不知是谁,拿了个石头扔了过去,正好打在鬼弃头上,瞬间,血,顺着白发流了下来。
“滚吧!”快点滚回去!”
有了一个开头的,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模仿着那人纷纷扔石头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只在外围丢石头。
大的,小的,石头,土块,纷纷砸来。
不一会儿,鬼弃的白发也被血染成红色,衣服也被石头划破口子,里面细嫩的皮肤也流淌着血液,没破的衣服上也有红色隐隐渗出。
“呜~呜~”一阵狗的哀叫声响起,却见黑奴一边哀叫,一边舔着老黄狗的身子,而老黄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乱石投来之时,有几颗石头正好砸中要害,本来老黄狗的年龄已经够老,已到暮年,加上这几下,只见这狗,出得气多,进的气少了。
“够了!”一声近乎咆哮的声音从鬼弃口中喊出,只见鬼弃缓缓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扫视着众人。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还能听到”咕嘟”的咽唾沫的声音。
“够了……”鬼弃最后把目光落在韩老汉身上,韩老汉身子一缩。
“我日夜渴望想见到自己的父母,渴望父母的怀抱,渴望能和家人一起,哪怕日子穷苦,哪怕生命只有最后一天。就连鸟儿都知道舍身保护自己的孩子,野兽宁愿饿死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吃饱,但,但,那都是我的错觉,我对我父母的错觉。到头来,我所渴望的家人,竟然不如一只狗……哈哈……哈哈……”嘶哑的笑声击打在场每个人的心脏,鬼弃缓缓站起,抱起老黄狗,向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鬼弃转过身来,众人的神经又绷了起来。却见鬼弃轻轻的将老黄狗放在地上,然后跪了下来,对着韩老汉,缓缓的磕了三个头。鬼弃站起来,弯腰抱起老黄狗,向南走去……
众人见白发少年已经走了,骂了几声,又回到院子里,继续韩老汉家二妮子的出嫁。
迎亲的奏乐又响了起来,距离越来越远,声音忽隐忽淡……
风,轻轻地抚摸大地,还是那条小道一条道上,就在刚才,还是满满的期待,如今,只剩下......
一个人,一只狗,显得那么孤单,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