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听他们说,或许要去几年,也或许……”家骐的眼中一片迷惘,“以后再也不能回上海了!”
美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言地拍着家骐的背以示安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爸他最近还好吗?”
家骐张了张嘴,低下头轻轻道:“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什么意思?”美君心中倏然一惊,“他是不是出事了?”
“姑妈,您别急!他们说爸是资本家,是腐朽的资产阶级,怎么可以混到无产阶级的队伍里来?还说……”家骐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犹疑不决地看着美君,“姑妈,您现在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别操心爸的事了!”
“不,我要知道!家骐,你告诉我,你爸他究竟怎么了?”
家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他们说,姑父是国/民党反/动派,一口咬定爸一定是怀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说他是通敌叛国的反革/命,不让他再开车,把他送到青海农场接受劳动改造!”
“什么,青海?”美君又惊又怒,更多的是伤心,流着眼泪道,“哥,对不起,是我牵累了你!”
“姑妈,我要走了,您以后要多保重!”
“你也一样啊,到了云南,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
家骐抹着眼泪,答应着走了,美君怅然若失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一阵失落,此情此景忽然有几分熟悉,就像当年仲文要离开自己一样!唉,以后自己又要多等一个人了!
她出声唤住家骐:“家骐!”
家骐转过身来。
“一定要回来!”美君哭着道,“你一定要回来啊,姑妈在上海等你,等你从云南回来!记得,一定要回来啊!”
家骐含着眼泪,慢慢地点点头,低着头,抹着眼泪走了。
美君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身体已基本痊愈,鲁爱国和陆平一道来接她出院,陪她回到家中。美君见家中窗明几净,疑惑地问:“这屋子谁打扫过了?我记得走的时候是一片狼籍……”
陆平给美君倒了杯水,道:“美君姐,今天你要出院,昨天我就跟小朱他们一道来打扫,把屋子给收拾干净!”
“谢谢你,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嗨,不麻烦,这是咱们应该做的!”鲁爱国关切地说,“美君,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咱们讲,千万别客气!”
“是啊,美君姐,你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一定要跟咱们讲哦!我跟团长已经商量过了,以后咱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谢谢你们了!”美君感激不已,沉吟着道,“说到帮忙,这次,我可又得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忙了!”
陆平将胸脯拍得“嘭嘭”作响:“美君姐,你跟咱们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想让咱们帮什么忙就尽管说,咱们一定帮你的忙!”
“我想搬家!”
鲁爱国和陆平异口同声地惊叫道:“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