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母亲的墓前郑重地跪了下来:“妈,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看您了!妈,儿子不孝,没能好好孝顺您,让您吃了很多苦!妈,爸就在那边,他临终前对我讲,让我代他跟您说声对不起,说他一直都没能好好陪您,请您原谅他!妈,儿子会把您跟爸合葬在一起,你们二老以后就再不会分开了!”
他站起身,走到美君的墓前,望着那两株盛开的栀子花,深情地抚摸着墓碑上镶嵌着的照片,照片上的美君对着自己温婉地浅浅笑着,他心口猛然一痛,“扑嗵”跪了下来,哽咽道:“美君,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我回来了,栀子花开了,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呜——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回来了,回来了……”
三人见仲文跪在美君墓前,悲恸地哭着,不住地说“我回来了”,望着这幕感伤的情景,忍不住一个劲地掉眼泪。
“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黄希平见仲文跪在美君墓前哭得老泪纵横,担忧得问,“医生说他不能太激动的!”
“就让他去吧!”Daniel擦了擦眼睛,说,“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肯跟我们去美国定居,为什么总是过得郁郁寡欢!因为,他被迫和自己最爱的人分开,迟迟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却是阴阳两隔,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这段感情在爷爷心里埋了半个多世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积压在他心里,让他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也好!”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Daniel不满地横了Jacky一眼:“哎哎哎,我说你在鬼哭狼嚎地哭什么哪?”
“呜——人家太感动了嘛!呜——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凄美、这么动人的爱情故事,简直就像是一部传奇小说!真没想到,我们的爷爷和美君奶奶他们俩居然会是这么专一、这么痴情的人!他跟美君奶奶的爱情故事,真是比《梁祝》还凄美、比《罗密欧和朱丽叶》还经典、比《泰泰坦尼克》还感人,呜——实在太感人了……哎,哥,你的眼睛怎么也是红红的,你不是也哭了吗?”
“怎么,就许你感动,就不许我感动吗?”
“我没说不许你感动啊?哎,希平,你在想什么?”
黄希平拿手帕擦了擦眼睛,认真地说:“我在想,姑爷爷和姑奶奶他们俩各自相互等待着对方,等了整整六十二年,终于能等到再次重聚的这一天,很替他们俩做些什么作为纪念!”
Jacky边拿手纸擦眼泪边点头道:“对哦,我们应该替他们俩做些什么,纪念这段忠贞不渝、堪称是一段传奇的爱情!哎,你有什么好想法吗,说出来听听看!”
“我想……把他们俩这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写成一部小说!”
“写成小说?哎,这个主意好!那……你负责写,我负责画封面,哥呢负责联系出版社!嗯,我看书名就用迪克老爹的那首老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管是歌名还是歌词都很贴切呢!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也想了个书名,叫……”黄希平默然凝视着墓前那两株苍翠葱郁、圣洁如雪的栀子花,缓缓道,“《栀子花开》!你们觉得怎么样?”
“《栀子花开》?”
Daniel赞同地点头:“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比《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要强很多!”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把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他们吧!”
来年夏天,又是栀子花盛开的时候,玉茹和振华的墓已经合并在一处,而原本是美君的单人墓则成了一块双人墓,那是她和仲文合葬的墓!仲文祭拜过美君回到台湾后没多久就病故了,但是他走的很安心,因为他终于找寻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爱妻!
三个年轻人一道结伴,来到仲文和美君的墓前,Daniel和Jacky将一大束洁白的栀子花恭敬地摆到墓前:“爷爷,美君奶奶,我们来看你们了哦!爷爷,您现在终于和美君奶奶在一起了,一定很安心很快乐吧!”
“姑爷爷、姑奶奶,这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黄希平缓缓俯下身,郑重地将一本书摆在墓碑前,书的封面上画满了洁白姣美的栀子花,花瓣中印着一行飘逸潇洒的字——《栀子花开》!
阵阵夏风吹来,将书页翻开,赫然露出写在正文前的一段序言:
“其实,我盼望的,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那么,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谨以此书献给我最敬爱的姑爷爷和姑奶奶!
愿世界永远和平,永远都没有战争!
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相爱的人能永远在一起,永结同心、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