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完饭后,振华回军部处理军务,徐峥嵘则和仲文去了书房,他问:“仲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头不高兴啊?”
“没有啊,我没有不高兴!”
“哎,你这臭小子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好兄弟呀,真不肯跟我说实话呀?”
“你让我说什么呀?”
“当然是你被恢复军职的事!可我看你听了好像并不显得有多高兴,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好像你不是要当个将军,而是要当个小兵似的,哎,难道你不想恢复你少将的军衔吗?”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了!”
仲文从一旁的酒柜中拿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给俩人各倒了一杯白兰地,道:“没错,我确实不太高兴,或者我该说,我对此根本就不在意!”
“为什么呀?你是不是嫌少将的军衔太低呀?”
“你觉得我是这种贪慕权贵的人么?”
徐峥嵘摇摇头:“那你大少爷为什么不高兴呀?”
“因为,这些荣华富贵,是用我妈跟美君的幸福换来的!”仲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伸出手,抚摸着桌上的相框,痛苦地道,“我一个堂堂男子汉,非但没有这个能力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反倒要靠牺牲她们两个弱女子来换取自己的锦绣前程,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徐峥嵘无语地拍拍仲文的肩,缄默了许久后,道:“所以,咱们更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活着回去,这样……才对得起她们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仲文恢复军职后,和徐峥嵘一道去了金门马屿,每日忙碌着防御工事,自从经过这场牢狱之灾后,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将回去的打算深深埋藏在心中,不再急切地想着如何尽快回去和母亲及美君团聚,开始真正耐心地等待机遇。
这天,仲文和徐峥嵘忙完布防的事后,漫步在海边,俩人一起望着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各自怀念着自己远在大陆的亲人。
仲文将手拢在嘴边,高声呼喊:“美君,美君,你听见了吗?你听见我在叫你吗?”
“行啦,你就甭喊了,你跟她隔了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听的见嘛!”
仲文缓缓放下手,颓丧地道:“是啊,我们隔着这片大海,隔了这么远,她怎么可能听的见?她听不见的……”忽然,他似乎听见一个女子凄凉悲切地呼喊声,“仲文,仲文!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你曾经答应过我,等来年栀子花开的时候就能回来,可是,栀子花开了又谢了,花开花谢已经整整十年了,你还是没有回来!你还会回来吗,还会回到我身边吗?仲文,仲文……”
“哎,仲文,我说你在发什么呆啊?”
“是美君,是美君的声音!”仲文激动地叫道,“她听见我的话,她在跟我说话!”
“我看你是幻听!”徐峥嵘叹了口气,道,“仲文,你是因为太思念美君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以为听见她的声音,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