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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绮怀

仲夏之末,“非典”警报解除。学校大门可以自由出入,假期也开始了。何莫多留在学校参加篮球队的集训,没有回启南。梁小粉偶尔去学校看望一下何莫多,给他带一些自己做的饼干和面包。当然她也会多准备两份分给徐振光和吴晓飞。每次看到梁小粉带着吃的过来,徐振光总要笑嘻嘻地嘲笑她几句:“小粉妹妹是想哪个哥哥了?小飞哥哥?猴子哥哥?还是光哥?唉,又沾光了!”

梁小粉被徐振光说得多了,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黄磊磊也在一边,总觉得心里隔阂。

幸而电脑上有个聊天软件,图案是只叫QQ的企鹅。梁小粉晚上坐在电脑前,何莫多会跟她说一些他们在学校训练的情况,给她讲徐振光晚上去打工的经历,甚至有时还会把辛晓萱的和他联系的情况讲给她听。梁小粉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在学校里经常和他聊天,聊出习惯来了。她竟然觉得哪天没和何莫多说话,就像少做了一件事,这真是个可怕的习惯。梁小粉也尽量注意控制自己想和他聊天的欲望,毕竟何莫多白天训练,晚上需要休息。梁小粉尽量在九点之前结束和他的聊天,下线休息。有几次聊得晚了,实在是因为何莫多想多说一会儿。

“你等会儿,辛晓萱说她愿意等我,我怎么办?”

“人家女孩子都主动跟你开口了,你个男生就更应该勇敢一点啊!”

“你不懂,她等不了我!”

“怎么就等不了?你毕业出去创业四五年不够?”

“五年,她29了,在启南29岁的女子早该可以结婚生孩子了。女孩子一毕业,家里人就会催的。她这么大,她家里人肯定也会催她。而且她比我早毕业一年,再等我五年,要是我不成功,不是耽误她的人生大事吗!”

“看你说的,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你不放弃,她会愿意等你的!”

“如果我答应了她,她坚持不下去,过两年就放弃了呢?受伤的还是她啊!”

“如果她真的爱你,她是会坚持下去的!我觉得爱一个人就要做到全心全意地去支持他,不管逆境还是顺境,都不可以放弃他!”

“你是你!”

“她既然和你说了愿意等你,一定是对你动了真心,你别让人家女孩子再伤心了!”

“可是我最后如果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不是更让她伤心吗?”

“唉!你这问题想得太远,我的脑袋瓜子不够用!”

“人笨没办法。”

“你!不带侮辱人格的啊!你别多想了,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一定能带着你心爱的女孩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成功?”

“感觉!看你这个人的感觉!”

“和你没话说了。”

“既然没话说,那就早点休息吧,人家吴晓飞也要休息呢,你们俩早点回宿舍吧。”

“嗯。”

“我下线了,再见。”

“嗯。”

假期一结束,一切又回复到以往的轨迹,每天的学习按部就班地进行。梁小粉喜欢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安静地选书、看书,何莫多便自己去打球。梁小粉报名参加了计算机等级考试的培训,何莫多课后会和她一起去机房练习操作。只要梁小粉没来上晚自习,何莫多就去阅览室转一下,或是去网吧上一会儿网。何莫多几乎替代了石冬颜的位置,除了不陪小粉回宿舍,两人也算是“形影不离”了。用小粉自己的话说,“他不要打电话就能寻到我,真是个极棒的‘蓝颜知己’!”

当然,石冬颜也不是完全消失了,吃饭的时候小粉还是喜欢和她约在一起的。如果时间正巧,梁小粉也会和“三位大侠”一起吃午饭,偶尔也会和何莫多单独吃个午饭、或是晚饭。

男生宿舍,何莫多在练习吉他,几个月的练习他的技术精进了不少。

何莫多低头看了一下桌上的闹钟,他把吉他搁在一边,戴上耳机,躺下来。

吴晓飞放下手机,到枕头旁边拿起耳机戴好,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很快他的嘴角便露出一丝笑容,耳机里传来小粉的声音:“现在我们听到的这首‘一路上有你’是尾号9456的同学点播送给‘飞花有意’同学的,她说非常感谢他,每天陪伴着她,安慰她,鼓励她,真心希望他每天也同样地开心快乐!……”

何莫多歪过头看了一眼吴晓飞,他正低头抿着嘴,手指交叉紧握着。

晚自习,何莫多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梁小粉胳膊,问道:“小粉,马上光棍节了,你们电台有什么活动吗?”

“没有,正常程序走,可能会加播半个小时吧!”

“唉……”

“怎么啦!”

“我自己一个人过,有点悲凉。”

“你们宿舍里不还有几个光棍陪你一起过吗?光哥,飞哥,他们不也没人陪!”

“呃……算了,我找个人陪我过吧,不然太孤单了!”

“找谁啊?”梁小粉咬着笔,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你……你觉得刘芳菲怎么样?”

“学姐?嗯……挺好的。”梁小粉低头继续写作业。

何莫多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芳菲学姐,人美又能干,笑起来特别美!正好前段时间我练了一首曲子,等到光棍节那天晚上,我把她约到操场上,演奏给她听,你说好不好?”

“好。你演奏什么曲子?”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何莫多的声音低沉,微颤。

“啊?哦!挺好听的歌!”梁小粉斜眼看了一下何莫多,何莫多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你跟人家告白,我凑什么热闹?我无所谓什么节,睡觉美容!”

“好吧。”何莫多坐直身子,右手撑住额头,继续默默地看书。

梁小粉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在桌上趴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晚自习,梁小粉没有去教室,她自己独自去网吧上了一个小时网。八点半她离开网吧,慢慢往宿舍走去。在教学楼东侧景观花园的拐角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准确地说是两个人的背影:何莫多和刘芳菲!他们正转弯往北边缓缓走着。

“梁小粉!不要看!你的宿舍在右边,往右转!往右转啊!”梁小粉心中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应该这样去做,必须这样去做!她低下头,优雅地右转,在转过去的那一刹那,她眼角瞥到何莫多的影子在往她这边移动,一步!就一小步!梁小粉确定他看到自己了!梁小粉抬起头,屏住呼吸,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朝南走去,脚步轻松而惬意!

即使此刻梁小粉的心中有如锥刺般痛,她也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早上,梁小粉满血复活,她依旧是那个活泼可爱,爱笑爱闹的梁小粉!

“梁小粉,你……昨天看到我了吗?”梁小粉刚一坐下,何莫多就开口问道。

“没!你在哪的?”梁小粉笑着摇头。

“我在学校,你不在教室。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上网和老同学聊天的!”

“哦。”

“聊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吴秋灵还约我有机会去她们学校玩呢!”

何莫多不吱声,伸手抹了一下头发。梁小粉注意到他后面的头发有点凌乱,不过他经常这样,梁小粉也懒得提醒他。

三天后的光棍节,不是法定假日,只是同学们根据这日期的数字,形象地给它起了个名字。下午上课的时候,何莫多把梁小粉的抄写本拿过去,写道:“你喜欢什么花?”

“没有特别喜欢的,让我想想,黄玫瑰吧!”

“我喜欢tulip!”

“啥?中文!”

“郁金香。”何莫多在他写的花名旁边附加了一幅图:一朵郁金香!他仰头想想又添了几个字:红色的郁金香!

“好看吗?我不觉得!”

“是我画得不好看。花很好看!寓意也好!”

“是吗?我不太喜欢。”

“我还会折!送个给你!”何莫多把一个他事先折好的红色郁金香放在抄写本上递给梁小粉。

梁小粉看了一眼,折得挺精致。何莫多这家伙平时做事蛮细致的,昨天一晚上的时间都用来练习折这个了吧!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嗯,折得还不错,算了,先收着吧!

梁小粉朝何莫多竖了个大拇指,合起了抄写本。

下课后,梁小粉背着背包走出教室,何莫多赶忙追上她。

“小粉,你晚上来听我弹吉他吗?”

“没空,我要看书准备考试!”梁小粉朝何莫多略怀歉意地一笑。

晚上她一个人去了阅览室,整理笔记,看杂志。今天阅览室里的同学也少了些。也许单身的人更懂得在书中寻找自己的灵魂伴侣吧!

梁小粉把杂志放回书架,背上自己的粉紫色背包,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出了阅览室。梁小粉把耳机塞到耳朵里,缓缓往宿舍走去。路过操场,她没有张望,低着头、脚步坚定地往前走。

也许做朋友的距离刚刚好,互相取暖又不会伤害到对方。

圣诞节,何莫多想喊小粉一起出去吃大餐。小粉遇到特殊情况没办法蹭到他的饭,一脸失落。

“什么?你要去电台!今天不是徐振光主持节目吗?”

“她和我换了,今天我和江知遥搭档主持。”

“唉!真是!”何莫多甩了甩头,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本来是徐振光直播,下午他却把稿子交到梁小粉手上,请她帮忙代播一下。晚上点歌一直持续到十点半,节目最后梁小粉选了一首歌送给何莫多,还亲自送上祝福:“今晚的‘校园之声’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最后这首歌送给莫莫。你喜欢孙燕姿的歌,这首孙燕姿的‘天黑黑’送给你!希望以后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会想起有个好朋友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有挚爱的朋友值得我们去用心守护!晚安各位!圣诞节快乐!”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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