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尚早些时候便从皇后那儿领了命,要去汐雨寝宫沐灵宫把她召来,到时才发现哪儿还有人。
忽儿,不远处的后花园传出一阵夹杂着一股深深寒意的灵力波动,方尚急忙一跃而起翻过围墙,落在了通往后花园的小径上,一进来便看见汐雨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小公主啊你要是再不出现,还廷使呢,我没被廷杖八十就不错了……”,方尚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孩顿时满脸黑线。
“有事吗?”汐雨望着方尚道,她自小便喜欢他这样开玩笑的方式。
“你母后在朝凤宫等你,有要事交代。”方尚一边说道,一边将自己腰间的短剑稍微扶正。
“我这就去。”汐雨明白自己的生日大事,忙不迭道。“小觅不必跟着我了,有方尚大哥在呢。”
侍女应声退下。
“真没体统,你将是方州少君主,而我只是宫廷里的廷使,怎可喊我大哥?”方尚领着汐雨在前面走着,听过此言,便立即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对汐雨道。“被圣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嘻嘻没关系,我已叫了你许些年了。”汐雨吐着舌头道,“再说,我怎可让你死在我面前。”
“算了吧,你还得跟着皇上多修行两年呢,不然,以后的以后我没有办法再像小时候那般保护你,你终归要成长的。”方尚令人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对汐雨道,“我自知小时候你与我关系甚好,但过去是过去,记忆是记忆,不会变成未来。你大可不必留恋过去。”
“突然说这种这么严肃的话……”,汐雨盯着方尚有些惊讶道。在她的记忆中,方廷使方尚虽说一直是一个严肃的人,为了历练甚至把亲生儿子送去边境历练,但唯独对自己关照有加,陪着自己修行。
……只是也没怎么进步就是了。
二人沿着汉白玉砌成的石砖路一路沿着红色的宫墙往前行走。毕竟是皇宫,本该在道路的积雪被扫得一干二净,一眼望过去,整齐的红色宫墙紧紧立在石砖路两旁,宫墙的顶部是由金黄色的瓦片堆砌而成,两端各两个飞舞的长龙,彰显一番大家堂皇之气。每个宫门口都有一两个廷使在门口守卫着,不仅用于传递消息,更为了守护每个宫殿。
而朝凤宫是皇后居所,宫墙屋脊上的镇兽自然由龙换为了凤。
“公主好。”见汐雨和方尚跨进朝凤宫,两旁的宫女立刻行礼,齐齐曲下双膝,半跪在地上。
“免礼。”汐雨平时是不爱这些礼节的,但为了先帝传下来的礼仪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我就不进去了,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方尚在宫门旁停住了脚步,对汐雨道。
“嗯,辛苦你了。”汐雨作了简单的告别,看方尚转身离开后,便沿着被无数人踏过变的有些光滑的石砖走近寝宫。
“母后?”
一声清晰而略显稚嫩的女声在安静的寝宫内轻轻漾开来,仿佛悄入水的墨迹,淌过了每一个角落。
“汐儿来了呀。”
此刻的这个声音则略显成熟,但却无一丝中年的沧桑感,反而给人以一种清秀的感觉。
说话的正是当代君主皇后令狐霜璃,本名为韩霜璃,葳蕤族族长韩峰千金,后嫁入皇宫,成为王后。
“嗯,母后。”汐雨得到应答,便悄声迈进母亲的寝宫。霎时,一股来自于药草味的芬芳便扑面而来,这次则是薰衣草的味道。
因汐雨母后继承族中血脉,一心专攻医药学,并在这方面大有成就,所以她每次拜访母亲,都能在母亲房里闻到一股股清幽的暗香,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是好闻。
这个房内陈设简单,进门左右侧各一扇分别绣着孔雀与荷花的屏风,左侧摆着一张床,是就寝的地方,以及一张檀木几桌,摆放着几套简单的茶具,而右侧则是工坊,一些需要精细制作的药物一般由汐雨自己母亲亲手研磨制药。而对门的正中央则是一个榉木圆形饰物架,摆着几套看起来简朴但却淡雅出俗的淡青色茶具和玉器。
“汐儿?快过来。”不觉中汐雨只顾着站在门口发呆,盯着母亲房内的一切事物,这才回过神来,快步向前绕过右侧的藕色荷花屏风,只见母亲正端坐在椅子上,从身旁两个侍女手中接过一样又一样药物,拿着一柄白色捣药杵细细研磨着,也正是母亲手边的某样东西在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今天便是除夕夜了,也是你的生辰。”霜璃王后停下了手里的捣药杵,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香囊,递给汐雨。
这香囊用藕色的针线打底,然后用浅棕色绣出一片又一片花瓣的样子,背面是一朵薰衣草,浅蓝色的细雨点点交错在薰衣草的周围,淡泊闲适而又从容。
“这是?”汐雨从自己母亲手中接过香袋,这香袋似乎并没有多少重量,却靠着一股暗梅般高雅的气质拢过了汐雨的注意力。
“今天,是汐儿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母后想了好久,最后只决定送你这一个香囊,希望你日后能够像它一样不被世俗的眼光所困扰,活在未来的只属于你的雨点下。”霜璃王后盯着自己女儿薄荷色的眼眸,眼角似乎悄悄渗出了许些泪花。
“谢谢母后!”所幸汐雨正痴迷于手中的香囊,并未注意看自己的母后。
“喜欢就好。”
同样,汐雨也并未察觉到面前那个最爱自己的女人偷偷拭了拭眼角。
皇后身着一身红色石榴裙,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屋子内缓缓行走着。
“这次的新年晚会,也有很多外族人要来吗?”汐雨抬头,盯着自己母后问道。
“是的,近来,边境与我朝相处还算融洽,所以来往自然多了些,所以……”王后稍作了下停顿。
“嗯。”汐雨停下手中把玩着的香袋,表示附和,静静地听着每一句话。
“你皇叔决定把祀雨嫁去青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