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宫的会客之所,御龙宫自然也是雄伟恢弘,漂浮在天空中的滚滚乌云仍然没能笼罩它金光闪闪的瓦片,殿脊两处的镇兽为两头较为硕大的飞龙,扭曲着身子,盘绕在脊柱上方。
“这里的气氛果然不一样呢。”汐雨缓缓走近这座磅礴的宫殿,环顾着四周。这里与其他宫殿有些不同的是,这里四周的广场改用了民间街道的设计,道路的汉白玉地砖也改为了青石板路,道路两旁是挂有一个红灯笼的木质路灯,在路面上搭出一条小小的长廊,多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氛围。
此时,对于前来赴宴的客人们,为时还尚早,所以诺大的广场上此时除了站岗的廷使和一些侍女们别无他人。
汐雨一人领着两个侍女,绕过了御龙殿。
会客大殿旁还有一个附属宫殿莫虚殿,一般来讲,父皇和母后应该就在这殿里。汐雨一边走,一边想着。
莫虚殿旁的守卫则更加严密,除了廷使之外还多了一些禁军。只是这些禁军大多都是从普通百姓家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壮丁,本身并不像廷使那般具有灵力,因此在宫廷中的地位甚至没有廷使高,必要时,在战场上也只负责冲锋陷阵。
经过一番请示,得到许可后汐雨便进入了莫虚殿。
莫虚殿内,一排禁军守卫在殿内的左右两侧,显得异常庄重,而不远处长厅的尽头,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坐着的自然是现任方州君主令狐沫。其族氏对于水的控制力极强,而恰好令狐沫自小天资聪慧,经多年修炼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被立为少君主,时至今日统领整个方州,也是众望所归。
汐雨走进长厅,便立即下跪行礼。
“孩儿参见父皇。”
令狐沫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轻唤了声平身,便沉默了。十六年前,这个女孩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从小看着她,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直至今日亭亭玉立,将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孩。
汐雨只身站立着,场面却一度十分尴尬……
“父皇,我……”汐雨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刚出声便被龙椅上的那个人打断。
“汐儿,今日,已是你十六岁生辰,也是你成年的日子。”令狐沫至今仍是壮年,吐字自然也是铿锵有力,在宽而长的大厅内有力地回荡着。“有些话,你母后已对你说的够多了,我不便重复了。”
“是,父皇。”汐雨望着自己仍能被称作父亲的那个人,她知道他不善于言辞。
“嗯。”令狐沫轻轻应声表示应答,随机往身旁挥了挥手。早在屏风旁站立已久的方尚立即快步走过来停在龙椅的一边。“把那个东西取回来。”
这个声音很小,但在这个安静而几乎密闭的厅内共鸣效果似乎出奇的好,便也传进了汐雨的耳朵内。
“那个东西”?
在汐雨的记忆当中,父皇好像几乎没有给过自己什么东西,而一直对自己要求十分严厉,每天闻鸡而起,带着自己练习控水术与剑术,只是自己着实是不争气罢了。
只见方尚没过多久便拿着一个深色木制的小盒子快步走来,得到许可后,便径直走向汐雨,递上了盒子。
汐雨接过了它,正犹豫着是要打开还是先收着。
“无妨,现在便取出来看看吧。”令狐沫看着女儿,似是也知道她正在想什么。
汐雨伸手扭动木盒正前方的木锁,咔哒一声脆响后,盖子轻轻弹起。
乍一看,里面是一条折叠整齐的大红色丝绒,但透过光线,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闪着点点色泽。
那是一块圆形的墨绿色玉佩,上面刻着些汐雨看不懂的图案。一端是金丝勾边的细红绳,另一端则是玉结吊坠。
“谢父皇!”汐雨忙着准备下跪行礼,却发现手捧木盒没地方放,因是御赐的,更不能随手放在地上,一时有些为难。
“哎罢了罢了,父女之间哪儿这么多礼节。”令狐沫看着女儿有些哭笑不得道,“现在,便戴上它吧。”
汐雨轻声允诺,伸手便取下自己腰间的流苏。见势,御前两个侍女便快步走向汐雨,帮忙取下饰物,戴上了玉佩。
这玉佩尽然不如那琉璃流苏,但戴在汐雨腰间也丝毫无任何违和感。
“汐儿。”令狐沫见那玉佩在汐雨身上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
“是。”
“你今后的生活,或许会因为新年的钟声敲响而翻天覆地的改变。”令狐沫轻轻顿了顿,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竟有些心酸,在这大厅内显得格外清晰。“希望你做好准备。”
“是,孩儿一定不负父皇所望,将来独当一面,守护好方州。”汐雨一字一句庄重地说道。“只是……”
“什么?”
“关于祀雨的事情。”汐雨支支吾吾道。
“你母后都和你说了?”令狐沫有些惊讶,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便在心里措好了词。“你也知道我朝和青族的关系,联姻可以加强我朝与边境之间的联系。再者,宫廷内的适龄女子,只有你妹妹祀雨和你,而你的责任……相比你也知晓。”
汐雨内心苦笑着,早知道就算和父皇当面说也挽救不了什么,可即便这样,她也试了一试。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先去吧。我和你母后随后就到。”令狐沫此时说的话却远不如先前那番的铿锵有力。
“是。”汐雨告退,转身。
离开莫虚殿,眼前,已是有许许多多身着风格尽不相同的服装的外来宾客沿着那条长廊路灯,在侍女的带领下步进御龙殿。
“小觅,小谨,你们两个可以不必跟着我了,从侧门进去有专门为你们摆设的宴席厅。”汐雨对自己的两个丫鬟说道,目送着她们远去后,自己也要准备赴宴了。
“呀,你愣在这干嘛,吃个宴席而已,不用伤怀吧?”一个轻灵的女声从汐雨的背后传来。
汐雨再忍不住,一头扑进祀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