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的梦境突然破灭。像镜子坠地一样,摔成了无数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鲜红的视界。
一片红色之中,他依稀辨认出来了这是牧家村。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空中穿行。牧家村离他越来越远,而一座破旧的小城市离他越来越近。
他进入了这座破旧的小城市,城门上“东陲市”的字已经掉了好几个笔划。
很快,他又来到了自己晶械修理店。
突然有一天,修理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孩……
“叶莺……”
只可惜,叶莺不属于东陲市,更不属于自己。她逐渐远去,飞走,就像一只小鸟一样。留给自己的,只是一张自己无法使用的幻械名片。
又过了许久,红色的视线里面又出现一个女人,正是“叶莺”。
不过这次,两道暗红色的风弹正在向“叶莺”头部袭来!
牧飞想也没想,就用身体挡住了两颗风弹!
风弹穿过内甲,打入身体,牧飞竟然感觉不到多大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多想,浓浓的睡意便再次袭来。
牧飞又陷入了沉睡。
……
钟舒月呆呆地看着这具帮他挡了两枪的男人,心中的心情无以言表。
他是谁?他在这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最关键的,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挡枪?
还有他口中念叨的“叶莺”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了。
她相信波凡一定能活下来,所以她也必须、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申评。申评一定是见逃跑希望渺茫,偷偷溜走了。
她也有念力天赋,不过能力极弱。几乎是E级里面最弱的一种,只能驱动少数几种非战斗型幻械,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
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对付那四个匪徒的。自己唯一能够依仗的,竟然只有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了。
当钟舒月开始认真打量牧飞时,她呆住了。
这个人脸上带着半截面具,面具形象颇似豹子……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路上见到的下半截面具,他竟然是豹头!
豹头不但没死,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在此。
她心中依仗这个男人的想法顿时灰飞烟灭。豹头仅仅只是个没有念力的武者,怎么可能打得过四个C级幻械师!而且,根据面具下未遮挡出来的脸来看的话,豹头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把自己的性命寄希望于一名十几岁的、没有念力天赋的小孩身上……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下意识地起身,趁着四名匪徒还在讨论的时候,偷偷地溜到一颗巨大的钢脊木背后。
“钟小姐。我们都看到你了。你不要玩什么花招。待在那里,慢慢等死就好。”紫风鸦高声提醒道。
钟舒月躲在钢脊木背后,银牙紧咬,身子微微有些抖。她清晰地听到匪徒们的脚步声又远至近传来。她的心脏也随着这些脚步声的节奏,急促地砰砰地乱跳。
黄风鸦、紫风鸦和绿风鸦三人走了过来。
黄风鸦看到躺在地上的牧飞,用力踢了几脚。
牧飞毫无反应。
“呸!”黄风鸦一口浓痰吐到牧飞脸上。牧飞依然无动于衷,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就这?就这死鱼一样的东西?”黄风鸦呵呵大笑了起来,又在牧飞脸上踩了几脚,顺便用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待在原地不敢前进的褐风鸦。
褐风鸦脸色发青,不敢做声。
突然,一道红色刀芒出现,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直接向黄风鸦头部斩来。
“哦?”黄风鸦眼皮一抬,装备了“山崩”拳套的右拳轰出!
“嘭!”
赤红的刀芒和土黄的拳头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紫风鸦和绿风鸦早已非常自觉地捂上了耳朵。不过躲在钢脊木背后的钟舒月就遭殃了,感觉自己两只耳朵几乎被炸开。
黄风鸦微微退了半步,血气翻涌。
但红螳螂可就惨多了,被轰出十几米远,直挺挺地撞上一颗巨石!红螳螂无力地从巨石上滑落下来,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留下一条鲜红的血迹,也不知是死是活。
黄风鸦背负双手,看着远处的褐风鸦,冷嘲热讽道:“就这?”
褐风鸦脸色更为难看,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都是被黄风鸦一拳秒掉的东西,自己居然还害怕成那样……也确实太怂包了。看来,同为C级幻械师,自己的实力还是和老黄还是差的远啊……
“钟小姐,出来吧。给你一个痛快。”黄风鸦大声道。
“我再说一遍。出来!”
钟舒月攥紧了拳头,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淌。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剪刀,藏在身后。然后,一步一步地从钢脊木背后走了出来。
“过来。”黄风鸦朝她勾了勾手。
钟舒月慢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抽咽。她的身子也抖动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黄风鸦等人看着钟舒月一副胆怯的样子,桀桀大笑起来。
钟舒月渐渐走到了黄风鸦身前半米左右,一咬牙,背后的右手拿着剪刀,猛地向黄风鸦刺去。
她自知自己不是黄风鸦的对手,但却忍不住刺出这一下!
黄风鸦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一副讥讽之色,左手一伸,用两根手指头就夹住了钟舒月的手腕。
“你倒是蛮有骨气呵!”
“啪”地一声脆响。黄风鸦一巴掌打在钟舒月脸上。
钟舒月哪里承受的住?
钟舒月只感觉脑袋被铁锤锤了一下,嗡嗡作响,身子侧飞了出去,直接倒在昏睡的牧飞身上,吐出的血溅了牧飞一身。
“不自量力!”黄风鸦冷笑一声。
他捡起钟舒月落在地上的剪刀,手随便握了几下,剪刀便成为了一团铁疙瘩。
“杀了这女人太浪费了。”黄风鸦看了一眼紫风鸦,“老紫,咱们上次碰女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是上个星期吧。”紫风鸦看着钟舒月,越看越觉得不错,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钟舒月惨笑了起来,看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谁都没有注意到,钟舒月吐出的血一碰到牧飞就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铁一样,“嗞”地一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