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月占长自然不服,多次与玄易子争辩无果后,竟开始对简苇杭下手,明里暗里挤兑她。
论心术,师父以帝王之术培养的人才,简苇杭如何也不是对手。
师父生前还能替她多庇护,师傅死后她只得处处忍让,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大权在握,将自己变成有名无的实的傀儡门主。
简苇杭念及从前恩义任他作为,直到五年前,在她险些被自己的亲师兄推入“雨箭阵”之后,她才终于明白权力之争的可怕,一时心如死灰,离开了中原。
如今再见到故人,仍是心有余悸。
“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如今鬼斧已是我掌中之物,你早已没有什么价值。”巫山月上下打量了简苇杭一番,冷语道。
“无利不起早,师兄你可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主儿。”
“难为你都被我欺负成这般模样还记得唤我一声‘师兄’。”巫山月的目光温和起来,却更让简苇杭警惕。她又想起那年雨箭阵边上的箭矢,寒光满坠,浩如繁星。
“师父若是活着,必不会乐见你我同门相残。”
“同样也不会乐见他一手打理的‘鬼斧’如今离心离德,纷争不休!”,巫山月有些激动,“师妹到底好手段。”
“与我何干?我走的时候你已经是大权在握了,只差一个头衔而已。难道你还会计较一个虚名?”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将那头衔也一并让给我!”
简苇杭愣了愣,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鬼斧”不缺顶尖的匠人,同样也不缺顶尖的“老顽固”,怕是有人心怀旧主与在他对抗。至于是谁,简苇杭心里的也大概有数,老爷子生前也就那几个狐朋狗友。她笑了,笑得轻快,笑得讽刺,笑得巫山月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可越是这样,她越笑得起劲。巫山月越能忍她,就越说明他所求的事情越重要,她便越有资本放肆。
巫山月也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目光开始冷冽,深不可测,直到,简苇杭再也看不出那两颗瞳子里的东西,她才止住了笑。
“我走的时候,你已经是代门主了,多一个字少一个字又有什么关系?”
巫山月踱到窗前负手而立,“的确,我如何并不要紧,要紧的事是鬼斧如何。”
“鬼斧如何有与我何干?我已是被逐之人。可笑,鬼斧立世六百年有余,出的第一任女主是我,第一任废主也是我,我还有何不满。师兄你不会是来请我回去的罢?”
简苇杭说完苦笑两声,盯着床前的火盆里的火苗,年轻的脸上竟也显出沧桑的神色。
“你想得美!”
“那师兄找我到底所谓何事,不妨直说。看在师父那张千年不坏的老脸上,我最后再许你除了教你机关术之外的任何一件我力所能及又在道义之内的事,而后我们恩断义绝,是生是死都永不相干。”
这话不仅说得决绝,更是在骂巫山月厚颜无耻,不顾同门之谊丢了师父的脸。
巫山月回过头来,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简苇杭。
若是从前懦弱的简苇杭,必然不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叹息:“五年不见,你终是长进了不少。看来班禹那小子教了你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