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岁数,脸上一绺络腮挂耳胡,膀阔腰圆身姿雄健如虎。
“那疾驰而来的猛士,顾先生可识得?”
郡守指着那人问道。
“偏将军吕腾。”
高营帐下有“三虎”“三杰”,偏将军吕腾正是“三虎”之一。
传闻此人勇武非常,一手便可掀翻两人战车,在军中颇有威望。
“顾先生,主公有令。粮草交由在下转运朔方,命尔速速返还清河郡。”
吕腾下马将中军信令拿给顾宣核实。
顾宣当下领命,与众人告辞之后,便一人一骑快马穿过城池,从东城门出。林外白雪皑皑,鸟雀无声。出东门不远后,他便把马拴在官道上,步入深山老林中。
赤红的马匹独自在树干便甩着尾巴,就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望着顾宣离去的方向,马儿嘶鸣了几声,似乎有些急躁。
穿过那幽深的迷林,终于得见久违的小木屋。
那小木屋矗立一片无遮无拦的平地上,方圆五步之内全是雪,连棵杂草都没有。
顾宣走近的时候,门上的锁碎成了两端。
这屋子,有人来过。
他警觉地抽出腰间佩剑,轻手轻脚绕到屋子后面,先将柴房和厨房的都检查了一遍。灶台上的器具很明显被人动过,但灶孔里明灭的火星说明,那人不久之前才用过。
他于是又小心翼翼地绕到屋后,屋后窗户大开,一行秀气的足迹从窗口伸向远方的山林,窗内的火盆依旧燃烧着,可想而知,那人是在匆忙之中离开的。
顾宣终于放下心来,收剑回鞘。
进屋,床上的被褥枕头被人沾过,留下来了泥泞和水渍,可谓狼藉。
他紧张地附身去摸那床板下的把手,轻轻一扣,整张床榻便立时反转过来。
刀枪剑戟,白刃森森,整齐地排列在床板下,被一个个坚固铁环锁住。在床板的边角处还有几件胡服,几瓶大小不一的白瓷瓶。
幸好这些要命的东西都没事。
顾宣松了口气,扣动机关,将那船板又反转了过来。
因为来回翻转床板上的被褥都被掀翻在地,枕头上的血迹便无法掩藏了。
那个躲在他小屋里的人头上受了伤……
顾宣看了会儿,冷漠地回过身坐在火盆边暖暖手,而后才从袖戴中取出了刚才吕腾交给他的信函。
那信函是一张厚厚的羊皮纸,他把羊皮纸的边角分叉,轻快地撕下了表面的信纸,露出了底下那层泛青的萤笺。看完萤笺上的字,他便将纸丢进了火盆。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马儿嘶鸣的声响。顾宣暗道不好,冲出房门就往那林间去。
为了安全起见,这屋子周围的空地上有特殊的布置,牛羊车马之类的东西根本进不来,他才不得不把马儿拴在林外官道上,可谁知道这时候恰好会有人路过想偷他的马?
那马儿跟了他多年,素来认主,寻常人牵它,它肯定是不会跟着走的。
他只怕那偷马的歹人把他的坐骑杀了,这样等他走到下一座城池买坐骑,中途要费上很多时日。
可恨老天打了个马虎眼,当他跑回拴马的地方时,树干上只剩下一段被人强行割断的缰绳。
那人竟把“啸风”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