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怎么还不来,往时我挨爹爹训时他总能及时的替我解了围,再过几刻钟便要去母亲的随云院用晚膳了,早上还听母亲身边的蓝嬷嬷说今儿个有城郊庄子里新上贡来的鹿肉吃,想必这鹿肉是极新鲜的,用姜、蒜、黄酒,粗海盐腌制个三五时辰,烧个炭火盆放在上面抹了油拿红柳枝串了烤,恩那滋味定好极了。
爹爹还在那对我讲着,什么我年岁大了,已不是十岁稚女,不可在同顾万里他们一同上街疯玩了,也该收收心学习学习刺绣女工什么的,二姐姐在我这个年龄以是金陵城中大家闺秀的典范。我肚内嘟囔到,那爹爹您是没看见二姐姐当年带我偷溜出府与酩哥哥,哦,也就是我如今的姐夫,上街打马追小贼时的情景。
好不容易挨到了爹爹说教完的时刻,我带着小环飞奔去了母亲的随云院,爹爹的书房离母亲的院落有些距离,我心里着急的很生怕赶不上那顿烤肉,待我赶到随云院,满头大汗珠钗晃动,母亲打趣我道:“吾儿莫不是太想念吾,罢了蓝珊你替她把衣衫整整吧”,我喘着气举着手由着蓝嬷嬷理着衣衫。
蓝嬷嬷本名兰珊,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我丫头小环的养母,是这随云院中的老人了,也算是自幼照顾着我长大,如同亲人一般。我也曾听其它老嬷嬷讲起过蓝嬷嬷,说她命运坎坷颇为不易。本也是官家小姐,前朝景泰四年间,她家因为牵扯一桩江南上贡被盗的案件,一夕之间被炒了家,家里的男丁判了流放,女眷则被贬为官奴。她进宫为奴,改了名字叫蓝珊,在浣洗局干苦活,后来机缘巧合进了如今慧娴太后当时琬皇贵妃的祥宁宫,去伺候我母亲朝阳长公主,成了母亲身边的女官。在母亲出阁前曾想将她许个好人家,望她以后可以平安幸福,但她拒绝了,她说母亲待她不薄,与她有知遇之恩,她愿陪着伺候着母亲终老。
小环是在我出生前一年的冬天,被人遗弃在了宰府的后门口过去点的老榕树下。当时母亲刚刚怀孕了极爱食酸,但毕竟母亲是皇长公主,在瓜熟蒂落之前这事不该让旁人知晓,不然难勉被底下人嚼了舌根,蓝嬷嬷亲自为母亲去买了嘉庆坊的梅子干陈皮糕点,采购回来途中听到了这个冰天雪地中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想着母亲肚里的孩子觉得是这是积恩徳的事,便捡了收为了女儿,取名小环。在后来,小环长大了些便拨给了我当侍女。
蓝嬷嬷替我理好了衣衫,梳好发髻。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烤肉环节,见那生鹿肉一块肥的一块瘦的均匀交替着串在红柳条上,经碳火一激,那肉串顿时油汪汪的滋滋作响,香味扑人。好肉当配好酒,对月当空,才是人间有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