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曾是项清阳的太监,名叫存化,与门口的太监存幼是一同长大,而后就被项清阳转送给项明月做她的贴身太监。
项清阳听到项明月醒了的消息,立马忘记刚刚的不愉快,跑出了书房。
存化和存幼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步伐紧跟在项清阳身后。
“陛下,您小心点。”
项清阳哪里听的下存化和存幼的话,他的脚一刻也不停歇地往项明月居住的明月殿跑了过去。
一到门口,项清阳立马推开门,冲里面大喊:“阿姊……”
项清阳眼睛一扫,除了地上的文太医,身旁还站着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脸色顿时黑了。
都不凑巧,全都是项清阳认识的。
一个是罪臣赵宏之子,赵渠,今年十九岁。
其父因前太子忽然bao bi,反而对他继任太子,在朝堂上还有在父皇面前处处针对他。
另一个则是前朝皇后幼子,三皇子萧知崖,今年也是十九岁。
赵渠和萧知崖他都很讨厌,最重要的就是两人不管是在身份上,还是其他,都与在他心里最高贵的阿姊十分不相配。
这两人,自他登基后,都是因阿姊喜爱,便被他赐给了阿姊,做她的面首。
而这偌大的康齐公主府里,除了赵渠和萧知崖,还有两个项明月的男人,一个是她的驸马冯子故的次子冯战,一个是当今丞相于大人的独子于此。
“谁让你们踏足明月殿?”
项清阳那抵制的语气,让赵渠和萧知崖都纷纷望了过来,赵渠连忙先跪了下来。
“奴见过陛下。”
项清阳不愿看到他们,一脸不屑地从他们身旁走过,随意轻掸了几下衣袖,觉得干净了才走到床边。
他满心欢喜地坐在床上,却看到项明月正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阿姊,你可别吓阿阳!”
说完,项清阳又紧紧地抱着项明月,闻着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梨花味道,这才放下心来。
齐玥看着这个貌似有点开放的男人……哦不对,是少年郎,有点一言难尽。
“那个,我喘不过气来了,可以先放开我吗?”
项清阳听到齐玥一直干咳着,有些惊慌之下,也随之赶紧松开了手。
“阿姊,万幸你没事。冯战呢?阿姊受了这么大的伤,他没来吗?”
这话一起,赵渠与萧知崖,还有存化,都将头俯得更低了。
项清阳看他们都像是哑巴了一样,立刻就明白了。
这么大动静,连不起眼的小小郎君都赶着来了,那冯战怕是故意装作不来的。
齐玥也有些头疼,一些散乱又不像她的记忆,在她脑海里闪现出来。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北项国康齐公主项明月,年方十八。
这个公主,不止强求嫁给将军府二公子,还从外面迎进公主府里另外三个俊俏郎君。
项明月面上荒yin无度,内心更比常人阴狠毒辣了许多。
不过,总归一点,她这个现代的高材生,不仅工作没找到,还给穿越到这个不知道哪个阴沟旮旯的朝代了!
穿越就穿越……
为何穿越的身份,这么糟透?
项清阳招了招手,存化立即跑了出去,再回来时端着一碗燕窝粥。
项清阳从存化手里接过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吹着风,感觉应该凉了才将勺子递放在齐玥嘴边。
齐玥一愣。
齐玥看项清阳一直盯着她,她只好微微张了口,喝下了那勺子粥。
那口粥入了嘴,齐玥就觉得甚是好吃。
项清阳看她吃下去了,心里更加开心,他又舀起一口粥起来,低头刚要吹,齐玥就从他手里拿过碗和勺子,三下两下埋头吃干净了。
终于吃完那碗燕窝粥,齐玥也放下了碗。
项清阳接过齐玥手里的空碗,存化又接了过去,和太医一同退了出去。
项清阳扬起嘴角,笑道:“阿姊还和以前一样,最喜食燕窝粥,一吃就是一碗。”
齐玥:“……”这话,她该怎么接?
以前,这个项明月都是用什么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她要怎么对着他称呼自己?
“我……我想下床走动走动。”
赵渠和萧知崖刚要走过去,就看到项清阳已经先起身,双手扶着齐玥下了塌。
见状,两人连忙又退至一旁。
齐玥没让项清阳扶着,只是整理了下衣裳,行至门边打开门,一缕阳光自上而下照在了她身上。
齐玥眯着眼,看着光线失了神。
她是被一群孩子骗到孤儿院后花园的沟渠旁边,失足掉进沟渠里去,才给穿越过来的。
看电视剧说的,好像是找到一模一样的穿越地点,就可以回去来着。
那她既然从这个康齐公主府醒过来,是不是等于再告诉她,孤儿院后花园的沟渠在这个公主府里面?
赵渠见殿下异于平日,性子上仿佛跳脱了很多,他疑惑地走了过去,朝着齐玥行跪礼。
“奴给殿下行礼。”
齐玥刚在想着怎么回去,冷不丁防地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她惊慌失措下身子转了个弯,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项清阳大惊:“阿姊——”
眼见她就要重重摔在了坚硬无比的地上,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从她的腰下一侧伸到另一侧,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制止住了身子往下坠的动作。
齐玥侧过脸,将头转向左边,看着那个救下她的人。
这一看,齐玥简直看呆了,忘却了如今还保持着不雅的姿势。
哇~
这个男人,面容丰神英俊,额边垂着两条又细又长的龙须,那双眼睛也似挂在那夜空中的辰星一般耀眼夺目。
好看!
好看!
真真是好看!
那人见扶住了殿下,看到齐玥正一脸花痴地看着自己,他一下子羞红了脸,弯起嘴角低声笑了笑。
齐玥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玥这一问,不止萧知崖身形顿住,就连正跑过来的项清阳,以及跪在地上的赵渠,都惊愣住了。
萧知崖见项清阳跑了过来,也就没有回答齐玥,赶紧把齐玥扶站稳,他又连忙往身旁一侧。
项清阳看萧知崖还算识趣,一个微微转脸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赵渠,他想都没想抬起脚就踢了过去。
赵渠因着项清阳踹的用力,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直到腰重重摔在了桌腿上才停下。
项清阳瞪着赵渠,怒斥道:“大胆奴才,吓着了阿姊,你的狗命赔的起吗?”
齐玥听到项清阳的嘶吼着,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俊郎美男子,而这男子的脸如同皎洁月光的白皙,将发用玉簪高高束起。
她赶紧快步行至项清阳面前,手不自觉地抚了抚项清阳的头发,仿佛抚摸自己孩子一般地抚着,很像习惯了的样子。
这一动作,惊呆了齐玥。
“阿……阿阳,不是他的错,别……”
项清阳虽然一时不太明白为何阿姊突然换了语气与他讲话,但是阿姊竟然同他讲放过这个奴才,那他就听阿姊的。
“今日看在阿姊的面子上,朕就暂且放过你。”
说罢,项清阳走过去挽起齐玥的手,将头轻轻靠在齐玥肩头,很是享受地依偎着。
齐玥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去。
赵渠和萧知崖,分别在小厮的搀扶下回了各自的房间。
而项清阳这一留,自然也就留到了黄昏。
而项清阳愣是要留到,用了晚饭才肯回宫,项明月也只好随了他。
待项清阳依依不舍离去之后,齐玥又扒了几口饭,才放下了碗。
她抬头一脸笑意盈盈地看向一旁伺候自己吃食的存化,存化以为殿下还有什么要吃的,立即走近一步行礼,伸出手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听到殿下的声音。
“别弄了,这又没其他人。你告诉我,今年是哪年,还有,咱们这有沟渠这玩意吗?”
存化一时僵住。
殿下说话,怎么突然粗俗了许多?
但长年宫里义父教导,主子问话,必须立即行礼回话。
“回殿下,现今是承业八年。因殿下自小惧水,所以公主府里不曾建沟渠这类有水的地方。”
齐玥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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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阁。
一个模样还算俊俏的小厮,收拾着桌上的饭碗。
“郎君,今日听说陛下动了怒,可吓死奴才了,还好……还好有殿下保下了你。”
赵渠听着小厮说的话,并未回答。
按理说,照往日这般吓着了康齐公主,康齐公主也必然抢先在陛下开口前扬言sha了他。
可今日……
殿下貌似变得单纯善良了?
只昏迷一日,殿下就变好了?
赵渠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转性转得这么快!
“今易,这些话今日说就说了,下次就别再议论了。若传到殿下耳里,殿下少不得要罚你五十大板。”
果然,这话一出,就吓唬住了小厮。
小厮连忙跪下,磕头道:“郎君,今易记住了。”
赵渠起身扶起了今易,转过身走到窗边,靠在墙上赏着天上的半月。
他入康齐公主府已有五年,明面上是以康齐公主面首入府,实际却是以为父赎罪才进的这公主府。
七年前,父亲赵宏为了自己最钟爱的学生,前太子项予风无故逝世,跑到金銮殿上行刺刚刚登基的陛下项清阳,结果误害了康齐公主的生母沈淑嫔。
也因这一次,她变得残忍,心也变得狠了。
而在公主府的这五年来,他既喜悦,可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