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暗爵罕见地露出不同于平时冷傲疏远的迷惑表情,小哀意外地觉得有趣。
虽然,她不明白暗爵为何会对她的看法和个人立场的问题上,有着非比寻常地重视。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而知。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琢磨不透的执着,使得她不愿用敷衍地态度,辜负对方的心意,草率地结束此次谈话。
回想起刚才那番谨小慎微地独白话语,霎时间触动到埋藏于内心深处那不可多得的柔软之地。
在她对暗爵的印象中,永远不存在懦弱与妥协的标签。
他不曾恐惧或是畏缩过任何事物,无时无刻都是一副从容不迫且凛若冰霜地模样。
这方面,倒是给江户川评价跟她有着如出一辙地相像。
但是,他忘却了一点,大概是没有发觉到的重要关键。
真正跟她相差无几地共同点,不是外表呈现地神情,而是两人都身负叛徒的罪名,双手早已沾满着洗不净的鲜血。
那些被夺走性命而怨气冲天的蚊蝇鼠蟑们,时常躲藏在黑暗处,阴毒地窥探着。随时想要趁他们最脆弱的瞬间,迅速笼罩于整个人,腐蚀精神与灵魂上的牢固支柱——从而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然而,这位被她定义为更胜于江户川柯南到哪必会发生命案的‘死神’体质的‘杀神’之称的男人,却流露出尚未有过的脆弱姿态。
唯有她,才能见到卸下厚重防备又判然不同的黑月暗爵。
归根结底,一切的源头都因她而起,也会因她而安然落幕。
小哀万般无奈地笑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害怕?甚至到了要驱赶的地步?那我当初收留你的决定,且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毋庸置疑地坚定语气,不仅推翻了暗爵不切实际地担忧,同时安抚了那忧虑地思绪。
“明知我是位罪恶深重的......”
暗爵话未讲完,小哀不容分说地打断道:“那又如何。”
再次端出强硬地态度,稳固彼此之间的信任度。
“......”
忽然顿口无言的暗爵,就这般直视着小哀靓丽标致地容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曾经模拟过许多次面临小哀坦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时,应该怎么做的各式各样地处理措施,竟在此时毫无用武之地。
原本他预想的最大控制范围就是不让她感到畏惧,其余的考虑性全都不在乎。
只是——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更像是他被她所保护在安全领域般照料着感受与心情。
暗爵低头看向那双任由他握住的小手,渐渐变得闷热,两人掌心的温度已然融合一起。
若是维持过久,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就算如此,他依是无法轻而易举地松开,如同隐匿于虚无地躯壳内仅剩对她的感情一样——难舍难分。
小哀默默地注视着近于咫尺的男子,要不是她心神专注地盯着,可能就会错过刚才觉察到蓝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舍。
她微眯垂眸着,脑海里浮现出独属于暗爵存留心里的个人片段。
对着别人,理所当然地释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脸庞仿佛失去知觉般面无表情。
再到面向她的每分每秒,好似一团打不碎的棉花。
不管她用着何种态度和言语,总能保持着常人难有的极致耐心和脾气,任她肆意妄为。
这种显而易见地特殊对待,她又怎会察觉不到。
可她就是想不通,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灰原哀,成为他最为珍惜的存在。
“我不是说了吗,有人遗憾你躲过一劫,自然也会有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小哀抛开脑里复杂的想法,暂时选择视而不见。
并不是她不敢面对这份突如其来地感情。
而是,她在等。
等一个合适地契机,也在等暗爵愿意主动道出的那天。
“嗯。”暗爵皱起眉头,注意力又回到小哀身上,不解地应道。
“那些惨死在你手上的可怜虫们,跟组织的作为大致符合,毫无区别可言。惯常的手段,都是胁迫对他们有所益处的各界人才精英们,再加以囚禁在永无天日的实验室里不断的研发需要的物品。”小哀面露凝重,冷哼一声,继而道:“杀手组织想要培养出顶尖的杀人傀儡,自然会采取非人道主义的暴虐手段,想尽办法,百般地摧残着试验品们,以此类推地选拔出最优秀的一批杀手。”
越是轻描淡写地讲述臆度地理论,小哀愈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暗爵的手掌。
这细微地举动,暗爵尽收眼底,默不作声。
嘴角边不由得扬起一抹浅浅地笑意。
“至于实验品的来源,必然是——”
正当小哀要揭开最令人难以接受地谜底的刹那,暗爵伸出右手,平稳地按压在茶发上,止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地答案。
“额。”
小哀怔住地望向暗爵,不懂这始料未及地动作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哀确实如他所料般的停住了话语,暗爵面带温和地笑意,劝阻道:“足够了。”
不轻不重地语气,蕴藏着不准继续谈论的力量。
暗爵的右手掌拍了拍柔顺地发丝,仿若在抚慰着情绪紧张的孩童般,他说:“我知道妳想告诉我。覆灭整个组织以及幕后操纵的集团,彻彻底底地斩草除根。意味着我已经替那些死去的真正冤魂们报仇雪恨,解救了那群力不从心地受困者们。不仅让他们重获新生,得到祈求许久的自由,更能跟失去联系的至亲的家族成员们得以团聚。”
“这也就是妳所举例出来的另一层意义上的‘善’。”暗爵适时地收回手臂,目光相视,故作不确定般地充斥戏谑语调,问询道:“是吗?”
稍许愣住的小哀,很快调整好状态,深知寻求肯定的语句,不过是他随口一提罢了,无需认真答复。
因此,她摆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色,弧起一抹柔和地笑意,应道:“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