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的世界。鱼在畅游，漫长的路上，人走的心不在焉，老人努力的假装开心，但是气氛并不曾改变。今天他要送白凯离开，哪怕拖着病重的身体。
满是尸体的大地上，两个人慢慢的远行，白凯沉默不语。
远离水晶柱的地方，是一片的黑暗，能感觉到耳畔似风的水流开始变的有力。
衣袍在水中荡漾，已经习惯寒潭冷的白凯，又一次感觉到了冷。
老人在前面停下了脚步。
那边就是迷失海了，若配点闪电，那里就像极了人间的暴风雨。可惜这里是水底，最不可能出现闪电了。
“老爹，你上一次见闪电是什么时候。”
“大概两千年前了，很漂亮，也很壮观，只是能看到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
白凯看着老人，想起前几次老人喝醉唱着小曲的样子，悠闲中满是沧桑回忆，那眼神白凯忘不了。
还是年轻人的白凯，在孤寂的时间里，忍不住调皮，白凯不厚道的用阵纹吧老头唱的曲给录了下来。
那天老人曲罢，无意识的说了一句，“要是能再看到那云，那天就好了”。这声音就这样一起被录了下来。
放出了的时候，大家都听的真切，甚至有些尴尬伤感。
老头不止一次让白凯毁了阵纹，曲子他可以重新唱，但那话，听着心里难受，不能留。
白凯最后被老头弄烦心了，怕老头惦记，就骗他说毁掉了。老头真的自己录了一只曲子给王海。曲子的阵纹刻在一株这里的玉石兰草上。风一吹，兰草就会唱。
只是再也没有那句：要是能再看到那云，那天就好了。
白凯曾经问老头为什么，不过是一句话，还是最平常的那句。
老头说，“我不想让人看到我懦弱的一面。哪怕只是一句话。”
“可是这不是懦弱啊。”
“它是。”
……
约过去许久
黑暗与光明各自占了此刻世界的一半，世界有些灰蒙，不断有水流从身边流过，不断的有杂物在水流中飘荡，偶尔还能看到人的残肢体。视野甚至有些了轻微的浑浊。
接下来的路就不好走了。
水流中若不注意甚至会站不稳。
白凯看着老人，几次想要抬起手，叫一声老爹。
白凯在犹豫，心里有一个想法像野草一样的快速生长，他的眼神在随着这个想法而游离。
人就是这样的一旦有了某些想法就会控制不住。
最后白凯快走两步，来到老人身旁，“老爹……”
老人回头，看着白凯的表情，这表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坚定，有些诧异“怎么了？”
“对不起……”白凯有有些颤抖的声音的道歉。
“啊？”老人有些迷糊。但是下一刻他的头受到了白凯的重击。虚弱的他没有防备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好在老人病肉，否则平时白凯都没有信心能打晕老人。
白凯赶紧扶住老人。
他取出一枚丹药，喂进老人的嘴里。最近老人睡不着了，或许是老了，需要靠药和酒才能睡着。这便是老人睡觉时候吃的药，原材料其实是用酒做的，老人通过一个法阵做的，白凯不理解原理，只会刻那个法阵，所以他偷偷弄了几颗。一颗药，千杯酒，沉醉不知醒，意在茫茫间。
白凯接着用绳子把老人绑在自己背上，绳子一圈又一圈。
此刻的白凯喃喃自语，“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你当了我三年爹，我，我上瘾了，所以我想让你活着，继续当我们爹，我是不是很贱，确实很贱。”白凯自言自语的笑话自己。
背着老人白凯颠了颠背感觉特别牢靠，才停下动作。白凯对背后一动不动失去意识的老人说。
“我这个人从小就任性，凭什么我要听父母的唠叨，听你的唠叨，你说必须死一个就必须死一个啊，你说你必须死，你就能死？……你还没问我答应不答应了。我小时候名声不好，因为那件掉悬崖没死的破事，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鬼，离我远远的，所以除了爹娘，也就我弟弟妹妹。我关心的人不多，增加一个不容易，我得省着。”
自言自语中，白凯一步一步走进了乱流海。
白凯知道自己很任性，因为自己的任性可能会和老人一起死在乱流海，但是他不想别人为自己而死，他觉得生命不可能是绝对残酷的，他也不喜欢认命感觉。所以他想堵一把，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人生当干脆，生死该痛快，不然将来后悔，生不如死。
离开了光源，水下的世界终于只剩下了黑暗。
水流如狂风，白凯已经不能正常前进了。他靠一根棍子把自己定在地上，努力避免自己不被水流带走。
咔嚓，棍子断了，水流瞬间爆发一个冲撞，让白凯连滚带爬的，滚出去十来米。
白凯靠落地的一瞬用折断的棍子插进地里，才止住自己继续翻滚的势头。
这个时候，水流缓了一下，白凯用另一只手，扶着地想站起来。
但是他愣住了。
地面？
湖底世界不是满地深不见底的尸海吗？虽然自己很少离开老人的家，但是这点老人说过的。
白凯顶着水流缓缓的站起，他感受着周围，自己的神识可探查的地方变宽了。
湖底生活的时候，自己的神识被压制到极点，回到了当年，十几米的样子，努力修行了三年，神识也不过再次过百，可是在这里，自己的神识一瞬间，恢复到了五百米。
白凯快速的探知周围，脚下是石头，准确的说是十分眼熟的石头，自己曾经在乐成山的后山见过，在那片天然幻阵里。
白凯一瞬间心凉了，如果不是在水里，就能看到他冷汗乱流样子。
他小心起来，开始在地上用刀子刻画，三年前他走不出这个换阵，但是三年后他有了自己的不一样。
老人是阵道大师，交了白凯三年的阵法，否则王海也不会做出可以录音的小阵纹。
此刻白凯在刻画一道阵纹，这个阵很特别，叫做回响，它就会每隔一段时间，向周围震荡一圈灵气波浪，这波浪，可以被人感知到，通过波浪人可以到阵纹的所在，也可以对一般的幻阵进行干扰。而且在阵纹中可以感知到这些灵力波浪遇到过的东西，有点像神识，可以节省神识的消耗。
白凯刻下阵纹回响，是打算用它做标识。同时用回响的灵力波浪干扰幻阵，他对这点不报太大希望，他只求可以相对的削弱幻阵的影响。毕竟后山的时候幻阵也是名声在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