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苍寻亦是握紧了拳头,心中恨意难掩。
他司家上下十八口人一夜之间尸横遍野,他的母亲,父亲,妹妹,尸首无存,连暗卫也不知所踪,若非是他陪着穆清夜去了南海,恐怕他如今也无法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从南海回府的那一天,他本是满心欢喜的,可是迎接他的却是满院子的白骨,他分不清谁是谁的,空气中是两年之久都未散去的血腥味。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然这一切皆是拜玄贵妃所赐,这所有的所有终有一日他会讨回来。
穆清夜看着司苍寻的眼神逐渐泛红,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先回去吧,莫要冲动,玄贵妃如今圣眷正浓,不是及你我二人之力便可以扳倒的”。
司苍寻点了点头,先行回府。
穆清夜看了眼还在院子里跑着的聂疏,神色不明,不一会儿倒也是翻下了屋顶,从长宁街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聂疏这时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冬日里,父亲不准她练武,恐她着了凉,可这些东西一日不可疏怠,想来练一练体力也是极好的。
“小,小姐,可否歇一歇,沛儿,沛儿是在跑不动了”,沛儿一边说一边喘着气。
聂疏回头看着沛儿红透了的小脸,想着想着也已经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也因此松了口“你先绕着院子再走几圈,我出去吩咐点事情,你等我回来”。
沛儿还未开口回答,聂疏便走了出去。
“程嬷嬷,把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叫来院子里,我有事吩咐”。
程嬷嬷低低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人就站在了一块儿。
聂疏看着院子中的人,细细打量,终是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后头的姝虞,只是现在她名唤青珂罢了。
“你,出来”聂疏指着青珂,上一世的青珂本就衷心,后来穆清瑜查出青珂是南疆人,逼着青珂制蛊,直到一次宴会,才被南疆长老认出来她是圣女姝虞。
青珂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时的青珂已经十一岁,无论从身段还是面庞上来看,都比聂疏好上许多。
聂疏缓缓开口“你叫什么”。
青珂虽不知聂疏今日意在何处,只是低头回答“奴婢名唤青珂”。
聂疏点了点头,青珂的身世经历上一世她清清楚楚,也不必多问。
“从今日起,你在我身边伺候吧,拿两身衣服去后院”聂疏说完抬脚离去。
程嬷嬷笑眯了眼“青珂啊,小姐这是要提拔你呢,以后你的福气可就大了啊,来来来,嬷嬷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臻萃阁的丫鬟平日里都是在外头侍奉,内间除了打扫之时,未有人进去过,更何况是后院了。
等着程嬷嬷于青珂大致的讲了讲,青珂便拿着两套衣服往后院走去。
沛儿这停下了脚步走了两圈,这雪越下越大,倒是冷起来了,原地跺起了脚。
聂疏走进来就发现沛儿这副神色,到底是弯了弯眼。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家沛儿都要被冻死了”沛儿撅了撅嘴,与聂疏甚是亲近。
本就是年岁小,该是天真浪漫的年龄。
“好了,你这丫头”聂疏说着拉着沛儿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小姐,不回房沐浴吗,望着后头走做甚”沛儿神色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了”聂疏朝前走去。
沛儿只觉得越往前走越不似冬日了,怎得越发温暖了起来。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聂疏才停下了脚步。
“下去吧,泡一泡会更舒服的”聂疏说着开始脱衣服。
只见前方雾气缭绕,沛儿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潭小小的温泉,面上飘满了桃花,漫天飘雪,此情此景,竟不似凡间景象了。
“小姐,这怎么还有温泉啊,我从前怎得不知”沛儿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聂疏敲了敲沛儿的头“你平时除了服侍我,可有做过别的?还好意思询问”。
沛儿吐了吐舌头,看着聂疏身上仅剩的里衣,急忙用手遮住了双眼“小姐,小姐,非礼勿视”。
聂疏邪魅一笑,眼中好似有万般星辰,却满是戏谑的神色。
“来,沛儿,给我宽衣”聂疏心情甚好。
沛儿呆在了原地“小,小姐,这,不好吧”。
聂疏笑了笑“逗你玩呢”说完顺着梯子,走进了潭中,合上了双眼。
寒冷的身子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聂疏满心舒爽,却是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朝着潭边的人开口。
“一起下来啊,现在上头不冷吗,愣着做甚”。
沛儿听着聂疏这样说立马脱了衣服走了下去。
“小姐,这梅花好香啊”沛儿捞起了潭水中的梅花。
“冬日寒梅,自然是香的”聂疏答到。
“小姐,衣服可是放在边上就成?”青珂从外头走了进来,看了里头的景象,虽是惊讶,却依旧淡定,未有哪里不妥。
聂疏回头“放下吧,你可要下来一同泡一泡”。
青珂平日里都未曾贴身伺候,怎敢答应“青珂候着便好,若是一同下水未免失了规矩”说完便背过身去。
青珂这话一出,沛儿瞬间睁大了眼睛,心里泛着嘀咕,这话莫不成是说我没规矩,转头看了看聂疏。
聂疏看着沛儿这个小样子,没忍住的开口大笑,羞得沛儿红了脸。
约一柱香时间,二人换了衣裳,回了房间。
青珂早就吩咐小厨房备了姜汤,端上来,盛了两碗,自己却立于桌侧,静静候着。
聂疏抬手盛了一碗,抬头看着青珂“你也喝,在外头站了那么久”。
青珂受宠若惊,一时竟未做出反应。
倒是沛儿拉了拉青珂的手“小姐让你喝你就喝,拘束做什么”,说完朝着聂疏舔了舔嘴巴。
青珂这才一同坐下来。
“沛儿,你去前厅说一声,就说天寒,风雪大,咱们今日在房中用膳,不过去了”聂疏喝完姜汤,青珂收拾了汤碗。
“好嘞”沛儿答了一声,转身去了大厅。
聂疏拿起了案边的披风又绣了起来,青珂只见那披风上缺了一只翅膀的白鹤栩栩如生,心中惊叹不已。
“小姐何不让绣娘绣这些,平白自己费了心神”青珂忍不住开口。
聂疏抬了抬眼“这是我绣给父亲的,怎可让她人代劳”,说着又加快了动作,她记得父亲近日是要出去的,临近年关才赶回来,可得快些缝制。
青珂听得聂疏这般说,端着火盆移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