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金光从洞外照来,一声“无量天尊”的道号响彻昆仑,声音浩浩荡荡若有形之物,震散了山间的浮云。看样子总算来了个有道行的。我看向洞外。
神仙分为这么几种,一是先天神,乃大道化身,不可修。比如盘古、女娲等上古之神。呵呵,说道上古之神,我家那个暴脾气娘们也是。二就是人修仙,像我这样的。
人修仙还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其中鬼仙是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古今佛徒正致力于此,乃曰得道,诚可笑也。鬼仙乃五仙最下品。
人仙是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我遇到的这些门派修真者都属于此类。
地仙则稍微厉害些了,他们得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为陆地游闲之仙。是五仙仙品中之中乘。地仙和真正的神仙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本领也不尽有高低,比如我就知道有一个叫镇元子的地仙,号称地仙之祖,虽说没有位列仙班,却法力高深。
而神仙,其实就是地仙厌居尘世,用功不已,关节相连,抽铅添汞而金精炼顶。玉液还丹,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仙,超凡入圣。谢绝尘俗以返三山,乃曰神仙。神仙悟得大道,登上大罗天,解脱无累,随时随地可以散聚元神,天上人间,任意寄居。神通广大,又被称为大罗神仙。是五仙仙品中之上乘。比如我的天河水军将士们,他们都是神仙。
至于天仙是由于神仙厌居三岛,传道人间,道上有功,人间有行,与造物同参,经万古而不朽,及其一旦功行满足,受天书以返洞天,是曰天仙乃为五仙仙品中之无上上乘。
其实这都是书上累述之言,修仙这个东西,大抵从本质上没有高低之分,一旦入修行,皆是通大道。名分这个玩意,说到底是因为有阶级之分才产生的,比如:平民王铁蛋、县太爷、大将军、大元帅、宰相、皇帝其实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人,区别的是社会身份的不同,经历所学所知不同罢了,很多人喜欢问,哪个神仙最厉害啊?这个问题很欠抽,厉害是指何事?做饭?喝酒?跑步?跳舞?砍柴?然后他们回答,是打架,神仙打架谁最厉害?打你二大爷全家,拿打架本领区分神仙是很多凡人的爱好,说实话,封神之后,极难再见仙界打架。而且神仙本领大小以能不能呼死对方为标准这个事是凡人闲得难受的一种臆想。就好像我问你,你和皇帝谁厉害?你怎么回答?单挑?你可能还真能打过皇帝,但是你能说你比皇帝厉害吗?所以啊厉害不厉害此问,基于问者出发点和无聊之心。爱问这种问题之人一般挨上几巴掌就能改好。
扯远了,说回来,毕竟还在砸场子呢。我目光所至,洞口站着一个中年道人,一袭玄色衣袍,上用金线绣祥云朵朵,披头散发,赤足,不知平时也是这个扮相还是事出太急没有来得及穿戴梳洗。看仙力这个家伙是个地仙,地仙和神仙之间就基本没有鸿沟了,如果说人仙和神仙之间是大人和孩子的区别,那地仙和神仙之间的区别则没了这么悬殊,终归看谁的修行资质好修行年头长了。这个道人见我看向他,朗声道:“我乃昆仑太上长老,道号守拙。不知天蓬元帅因何无故伤我门人?”他不亢不卑的样子显得底气十足,很明显是被请出山来镇场子的。这才对嘛,一个大门阀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镇山老家伙呢。我对守拙道人点了点头,这是对他修行的认同,然后我说道:“凡事都有因由结果,我不会无故伤人,事情缘由我也懒得赘述,你问他。”我一努嘴,指着沧澜子,沧澜子见到门派太上长老,没由来的激动起来,一把跪倒,将事情经过叙述的有声有色让人如亲临现场一般,我都觉得这家伙修仙浪费了,去说书多好啊。到了最后,沧澜子说道:“我将那四位道友请回山中,交由我师父后,就一概不知了。这就是事情原委,请太上长老明察。”说罢还看了我一眼。“接下来的事,你得问他了。”我指指地上瘫倒的那个,守拙手一挥,将地上那个卷了起来,放在自己面前,厉声问道:“你徒儿所言是否属实?”地上那家伙被我废了修为,又打了一顿,早就半死不活,披头散发的样子和这个守拙道人还有点相像。他咧开嘴笑了笑,满嘴的血,牙都被我扇飞几颗,卖相要多惨有多惨,出去卖身葬父都有人信。他惨然一笑:“太上,我早年为门派行事,受了伤,留下隐疾,多年不愈,唯有化形的鹿精的精血可治,我苦寻多年,总算寻得。我也是想治愈隐疾让修行再进一步,好为我昆仑再尽我微薄之力啊。”“我发现你们门派里的人很能煽情啊。”我对守拙说。守拙听闻眉头微微一皱,看向笼子里,笼子里那四个玩意还没醒来,想来应是被下了什么药。我指指那四个,对守拙说:“说好一点精血也就罢了,精血给完了还想给一锅炖了,按理说这几个都是他救命恩人,不说摆一桌酒菜道谢也就算了,还惦记着把人家做成午饭,你说此事要如何呢?”我笑眯眯的问守拙。没等守拙答话,地上那个突然激动起来,大叫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是大道规律,对他们这些山精野怪守什么仁义道德?他们是妖啊,人人得而诛之的妖,我拿来炼丹又又有何不妥了呢?试想,我若一日落入他等手中,他们要杀要剐不也只由得他们吗?你说说我有何错?”“看样子我打你还是打轻了呀。”我看着他说道:“按你这个道理,我废你修为没有缘由,只因我比你强不就完了,你在这撞什么叫天屈?山精野怪?说得好。那么太乙真人的九元灵圣是不是妖?文殊普贤的白象青狮是不是妖?老君的青牛是不是妖?妖如何你了?我并没见妖吃你,而是你要吃他,你们到底谁是妖?你能舍弃仁义道德不是因为他们是妖,而是因为你比他们还孽畜。今日,我天蓬就是把你废了,你若有不服,尽管找我,对你这号东西,就得比你还混账才行,今日留你一命是因为他们四个没有性命之忧,你但凡伤了他们中一人性命,今日,我毁你山门又能如何?”我这话说完,守拙一脸不悦的看着我不言语,我又对守拙说:“你也别和我瞪眼,你自家弟子德行稀烂,我管也就管了,说出去不丢人,你也别在这倚着身份死撑,打架你们全上也打不过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明摆着没理的事,还厚着脸皮讲理,要点脸不要了。是就这样。这四人我带走了。你看着办。”我发现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事,明明自己作奸犯科了,还死皮赖脸的和你讲理,真讲理吧,说真的,还真不一定讲的过他们这种人。我午饭都没吃我哪来的好心情给你脸,所以面对这样的货色,不要给他一点脸,但凡给了一指甲盖这么大的脸,他就能拿来当被子盖。直接上去骂他大爷就行了。果真,我一番话下来,守拙脸上和颜料罐一样,青紫红蓝闪烁互换,忽地一脚踹向地上那老道,踢得老道几个跟头摔到一边。指着老道骂道:“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了,你个孽障,给我滚出山门,丢人败兴的货。”说罢,一溜烟不见了。
我卷起地上四人,正欲离开,沧澜子突然抱住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上仙,请收我为徒,我余生愿效犬马之劳。”我拍拍他的头,对他说:“你继续保持你不要脸,成仙你没有机会了,但是坐上你师父这个位置指日可待的。”说罢卷着四人一阵黑烟飞腾而去。留下沧澜子呆讷的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离开昆仑百余里,我降下云头,撂下这四人,严谨来说是一人三妖。使了个法术,激醒了这几个家伙。相麓先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四周,突然看见身边的几只动物,再看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扑上去试探几个妖怪的鼻息。“没死,但是我再晚来一会就死定了。”我看着相麓没好气的说。相麓摇晃着几只妖怪,不一会,几只妖也转醒过来,赶紧化作人形,几人油然而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不由得一阵来气,对相麓说:“这就是你的道义,你的道义差点让你的朋友成了丹药。你是否还要坚守你的道义?”相麓跪下对我叩首道:“谢上仙相救,其实去的时候我设想过各种结果,也和他们说过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虽说前途不定,但是,有一丝机缘就不可放弃,历经此事之后,我不会放下我的道义,但是我会更加努力修行,有时候,实力才是保证道义最好的方法。对吧,上仙。”这小子很上路啊,我忽然高兴了一点,不枉我我没吃午饭了。我对他们四个说:“定数也是不定数,谋事在人,成事多半还是在人,天没空搭理这么多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你们去吧,下次犯二时要长点心了,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的。”说完我正欲离去,相麓拽着我的袖子,问我:“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我召唤先祖奶奶嫦娥上仙时唤出了你,据我所知,我先祖奶奶和先祖爷后裔升仙时就已失散,那么你究竟是谁啊?莫非是我后先祖爷爷?”
我把孩子这顿抽啊,要他胡言乱语,虽然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但是不能惯着孩子胡言乱语的毛病。教训还是要给的。当然,教训完之后,为了有利于他修行,我把我的一些修行心得告诉了他。急忙的赶回去吃午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