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然没有给乔子妮开口的机会，话说完，便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经纪人见乔子妮的面色抑制不住的阴沉，小心翼翼地上前来问她：“子妮，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公司问问情况？”
“问。怎么能不问？”乔子妮哼笑道。
好好的，她的机会却被一个三流小模特给抢走了。江厉玄还欠着她一个解释。
两人回到车上，经纪人正要启动车子，就被乔子妮给阻止了：“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好。”经纪人应道。
乔子妮拿出手机，调出江厉玄的号码后，见经纪人没动，眼神一凝，皱眉盯着他。
经纪人浑身一冷，干笑了两声，下车关上了门，走到花坛旁去抽烟。
号码在拨出第三遍的时候，才被对方接起。
乔子妮缓缓吐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笑着叫了一声：“厉玄。”
听筒里很安静，没有人回应她。
“《素戈》的事我才知道……”乔子妮知道江厉玄不喜欢听废话，便直接道明了意图，“厉玄，公司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怎么没有跟我提前打声招呼？”
这次江厉玄的声音很快响起，语气带着讽刺意味的道：“你忙着自杀，当然没有精力理会这些事。”
乔子妮被他的话弄的一怔。所以，他还是知道她自杀的事情的，只不过没有想过要去看她而已。
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面上渐渐止住了笑，“这次……是我做的不对。《素戈》的机会可以给李潇然，但是——”
“没有但是。”江厉玄截过她的话，语气淡淡的，仿佛根本没有把乔子妮当成一个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的对象，“从现在开始，公司会收回给予你的所有优待。”
乔子妮心中一震，半晌都反应不过来。等声音渐渐在耳边重新清晰的时候，听筒里面只余下断线声。
经纪人面色焦急地等了快半个小时，见乔子妮还没有叫他，便到车边打开车门看看情况。
冷不丁的瞧见乔子妮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让经纪人吓一大跳。经纪人忙出声叫她，好几声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结果不是很好？”经纪人试探地道。
乔子妮淡淡地瞟了经纪人一眼，拢了保暖的厚外套靠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经纪人上了车，搓了搓手这才暖和了一些。他斟酌着词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乔子妮就问了他：“有话就快说。我现在什么消息都受得了。”
“是你自己说的啊。”经纪人舔了舔干燥的嘴皮，没有任何铺垫的就直接说了出来：“我刚跟公司的同事打听这次换人的情况。公司今早上已经出了最新通知……本来属于你的一级资源，全部都临时换给了李潇然。”
乔子妮的脑子晕眩了一阵，过了很久才渐渐清醒。
江厉玄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他这是在警告她，只要她做一次小动作，他便会收回投入到她身上的东西。
车厢里，忽然好几声提示音接连响起。
经纪人看了眼手机，当场失控地尖叫了出来，“子妮，你快看新闻！”
乔子妮眉头一皱，抢过了经纪人的手机，迅速浏览了他所指的娱乐新闻。
“你自杀？！”经纪人的声音刺耳的响起，“乔子妮！你消失的这几天是因为你自杀，在医院洗胃？？”
不止这样，新闻上还爆出了乔子妮迅速蹿红以后，故意耍大牌的负面新闻。说是自杀现在不过仅是猜测而已，上面只有几张她出入医院时，侧面模糊的照片。
她点开了和她有关的几条新闻，有一条居然还提到了江厉玄的名字。说她为情所困，和亲姐姐抢男人，自知争不过所以用了这一招。
经纪人愤愤地道：“这些消息都是谁爆料的？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得到过证实就乱写！”
乔子妮将手机丢给他，扯唇笑笑，“是真的。”
经纪人一把抓过手机，呆住。
“你你你……你是说江厉玄真是你姐夫？”经纪人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而后恍然道：“怪不得你刚进公司，他就这么照顾你。”
“但是现在我惹恼他了。”乔子妮苦涩地低笑，“以前，娱乐报纸上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可是现在，他已经默许媒体报道出这新闻。”这里面，肯定有江厉玄的授意。
经纪人张了张嘴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本来他以为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是同公司的艺人和经纪人而已。同等级的人，他还有机会有能力去竞争一番。但现在……他只想抽身而逃。
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问乔子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公司把乔子妮捧得很高，但同时也能让她从高位上摔下来。现在他已经插手不了这件事了。
乔子妮沉默良久，才看了经纪人一眼，说：“你先走吧。我去找他谈谈。”
……
乔子妮到乾煌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她很早就到了乾煌的地下车库，却没有急着上楼找江厉玄，她的手机突然就进来了很多条信息。有父母的，有陆易寒的，还有一些平时玩的不错的玩伴……
她一条条的看了回了，然后才下车，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层数。
前台认得乔子妮，虽然她没有预约，但在乔子妮的强势要求下，还是让她上去了。
乔子妮前脚刚走，前台就打电话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江厉玄的秘书。
周翔：“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翔进江厉玄的办公室，说了乔子妮正在上楼的事。
江厉玄头也没抬，“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翔正要出办公室，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近了，他和乔子妮迎面碰上。乔子妮在门边站定，笑看着江厉玄说：“怎么？现在我见你一面，也需要过这么多关卡了？”
江厉玄没理她。
周翔悄悄看了乔子妮一眼，然后离开。
等门关上，乔子妮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又气又恼地到了江厉玄的办公桌前，道：“就算你想把和乔西微的关系公布出来，也不需要选择这种方式！你这样会毁掉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她好不容易才辛苦赢得了的，怎么能现在就失去？
“你未免把我想得太过蠢笨了一点。”江厉玄眼神清冷，“你的竞争对手一向很多，这次我不过是没有阻止他们而已。”
不阻止，所以就放任吗？
乔子妮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软了语气道：“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闹自杀让爸爸迁怒到乔西微的头上……求你，放过我一次。”
“你弄出那场闹剧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江厉玄看也不看她一眼，重新将视线调转到了文件上，下了逐客令，“公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退路。暂停工作休假，我想你累了这么久，适当的放松也不会让你整天再胡思乱想。”
休假？现在没有期限的休假意味着什么？雪藏！
江厉玄是真的起了毁掉她事业的心思。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乔子妮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每做出一个决定前，如果能先考虑一下。我想今天也不会到这一步。”江厉玄道。
听到他的回答，乔子妮轻轻笑出声来，问他：“你以为乔西微和你离婚全都是因为我吗？江厉玄，你不能这么狠心，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伤你心的人是她！又不是我！可是我到现在都还嫉妒她，因为只有她……才能真正伤到你的心。”
乔子妮最终还是走了。
她这次来乾煌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司范想装看不见都不成。
“你真和乔西微离婚了？”司范咳了一声，以引起江厉玄的注意。
桌上的文件从很早前就停留在那一页，这么久过去，还是未翻动过一次。
离婚协议书是他亲自签了字的，时间那么短，那么容易。为什么那时候，他不再多犹豫一下？
司范已经从他的眼神表情中看出了答案，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又道：“那孩子怎么办？”
江厉玄突然起身：“她照顾。”
“那你真的有心理准备了？让别的男人来代替你爱她照顾她，让你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司范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突然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卓辛墨。卓辛墨你还记得吗？他一直喜欢乔西微。现在好了，你们离婚了。最高兴的肯定是他。”
江厉玄没有说话，只眸色深了深。
这些画面他怎么会没想过？从很久之前他就开始想了，每一次无一例外的都让他感到很痛苦。但未来的路还有那么长，乔西微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彼此互相折磨……痛苦地度过这一生。
她说过，她最想要的是跟他离婚。不过是成全，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江厉玄眯了眯眼睛，脑子里突然晃过一张笑脸。
这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乔西微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现在，那样的笑容，大概可以回来了。他从来也不舍得让它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