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走。”乔西微半拖着江厉玄出来，轻声和外面的人打了招呼，似乎是怕吵醒江厉玄。
江厉玄的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是还能支撑得住，并且迷迷糊糊之中也将自己的力量控制着，没有全部都压在乔西微的身上。
“醉了？”司范开口，犹疑地看了江厉玄一眼。
看这样子似乎是醉了，但是他平时的酒量没有这么差啊……
“嗯。”乔西微点头，转身便出了门。
江厉玄的脚步在门边一绊，突然回头，看了司范一眼，眼神漆黑而清明。
司范立刻伸手指着江厉玄的方向，使劲拍打着冯梓离，一直等到乔西微出了门，他才忍不住大喊出来：“狡猾！太狡猾了！”
“你要有他一半的狡猾，现在也不至于单相思了。”冯梓离理智分析。
“对啊，看来我们两个人里只有你有江厉玄一半的狡猾了。”司范开口，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
正好陶钱钱就在身边的，瞪着司范，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冯梓离一把将陶钱钱给搂住了，转头看了司范一眼道：“怎么了吗？要不要换我写本恋爱秘籍？”
司范张着嘴，手指在空中颤抖着，指了门边指冯梓离，伤心欲绝道：“你……”
陶钱钱忍不住笑着，忍了很久才勉强将笑意给停在了嘴边，没有爬上脸颊。
另一边。
卓辛墨将李潇然手里最后的酒也给夺了下来道：“行了，别喝了，太多了。”
“小意思。”李潇然摇摇头道：“这点酒……也就垫垫胃。”
确实，她脸上虽然带着点红晕，说话也有些迷糊起来，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而她手边的酒瓶已经堆满了。
这丫头……酒量还不错。
“再喝就醉了。”卓辛墨提醒道。
“醉了没关系啊。你送我回去。”李潇然狡黠一笑道。
“我拒绝。”卓辛墨将酒杯一放。
“为什么？”
“不划算。”卓辛墨也是一笑。
李潇然咬牙，站了起来，立刻扑到了卓辛墨的身上。卓辛墨一躲，但是还是没有躲过她挂上来的手臂，又担心真躲开了李潇然会扑空受伤，犹豫之后便没有动了。
酒气在他耳边漂浮了一阵，似是香味，又似是甜味。
卓辛墨一愣，想到了刚才乔西微走时，江厉玄的身上也是一股这样的酒气。
刚才连他也心神飘摇了一瞬，乔西微应该也会……很喜欢吧？
他抿了抿唇，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了，开口道：“走吧，送你回去。”他站了起来，将李潇然一拎。
李潇然迷茫地转头看着周围道：“什么？你不是说你不送……喂！你别这么粗鲁！”
“我动作很轻了！”
“这叫轻？！这也能说是动作轻？！”李潇然大声喊着：“我自己走！”
好不容易拉扯着到了车边，李潇然开着窗，瘫在车上感受着窗边进来的风，眯着眼睛，很舒服地动了动。
卓辛墨看了她一眼道：“你别太舒服了，待会儿叫不醒。”
“我就睡你车上了。”李潇然慵懒道。
“别，求您了。”卓辛墨头也没回。
李潇然轻笑出声，听着有些憨憨的感觉，和平时的她倒是有些不一样。
卓辛墨忍不住转头看了李潇然一眼。和李潇然认识好像也挺久了，之前只觉得这是一个挺有侠气的女生。
他还曾经开过玩笑，说李潇然的形象可以直接去演武侠小说里每一个带点侠气的角色，一定会火，然后李潇然就真的接了一个这样的角色。不知道是他那时候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李潇然自己心血来潮。
但是她真的很特别，有些潇洒，又有些羁绊。
“现在这样真好。”李潇然开口叹息一句。
卓辛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脑子里还是刚才乔西微撑着江厉玄出去的画面。
这个画面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待了很久了，始终都挥散不去。
“你干嘛？”李潇然突然转头，盯着卓辛墨的侧脸，准确捕捉到了卓辛墨和她不同的情绪。
“吹风啊。”卓辛墨心不在焉地回答。
“吹什么风……”李潇然喃喃一句，眼神重新转到了窗外，“心比风都凉，还吹。”
卓辛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醉话也这么无厘头吗？”
“醉到是没醉，真醉了就有勇气告白了。”她笑了一句。
“告白？”卓辛墨立刻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压低声音循循善诱：“和谁？现在吗？要不要帮忙？随时准备伸出援手！”
“和你啊。”李潇然突然转头，上吊的眼角中透出的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情绪，还有飞速的接话速度都将卓辛墨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突然刹车，随后又开动了，咬牙道：“你要吓死我啊！说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啊。”李潇然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随后给这圆形加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笑着道：“你知道我不说假话的。”
卓辛墨有好几秒钟的沉默，他承认他被吓到了，也紧张到了，但是一转头看着李潇然勾着的唇角，立刻就觉得被耍了。
“得得得……”卓辛墨松口气道：“你真要吓死我……”
李潇然依旧是笑嘻嘻的，酒气从嘴里呵了出来，看着刚才画圈的那个地方，开口道：“我曾经吧，以为我是一个没有什么情绪的人。我没有对任何一个男生动心过，记忆里总是有一个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人……但是我总是觉得我应该是没有遇到吧，那么小的事情，怎么可能当真。但是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还真就那一个，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到大……对自己都没有办法。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上了，真觉得自己窝囊。这么多年……没一点长进。”
卓辛墨越听，手指越抖。
不是吧……这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要是开玩笑的，睡一个晚上应该就没事了吧？李潇然醉了还故意逗他？要是认真的……
他一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不会的，以他对李潇然的了解，李潇然从来就没有表现出半点意思，但她做很多事情都十分直接，如果没有表现，那就是没有。
“你明天醒了看我怎么嘲笑你。”卓辛墨瞥了她一眼道。
“嘲笑我喜欢你吗？”
“行了，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卓辛墨哀嚎了一声：“您赶紧喜欢别人去吧，小的可无福消受……”
李潇然突然抬头，眼神里光芒一闪，突然就抬了脚，踩向刹车。
卓辛墨猛地一刹，方向盘一打，停在路边，愣愣地转头，“你不要命了？！”
李潇然仰头靠近，伸手一扯卓辛墨的领子，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贴近，辗转，香甜的酒气和情绪在空气中无限制地流转。
卓辛墨只觉得自己唇上一片湿意，脑子里已经彻底卡住了，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每一个细胞都在爆炸。
血液突然倒流，记忆突然封存。
他僵硬着很久很久，才动了动，一直到李潇然将自己的身子移开了，他才想起来守贞这回事。
李潇然没有后退，只是就着这个姿势，伸手轻轻在卓辛墨的嘴唇上一点，道：“有没有福气消受，没试怎么知道？”
“我我我……”卓辛墨连续说了几个“我”字，说不出所以然来，突然后退，将李潇然一推。
李潇然落在了座位里，卓辛墨立刻开门下车，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着李潇然的表情，她还维持在笑容上。
“我喜欢你很久了。”李潇然轻叹了一句道：“很喜欢。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除了你之外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很多事情为了你我才会做，很多人为了你我才会接近，这在我的定义里应该就是喜欢了。你别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好不好？我这是告白，而且我没有醉，我很确定清醒。不过说实话我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毕竟，人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吧？但我就是……”
卓辛墨立刻关门，他只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玄幻了……悬疑恐怖片也没有这样演的……
他转身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但是立刻就稳住了，拔腿就跑。
李潇然张了张嘴，盯着卓辛墨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很久之后才轻笑了一句：“到底谁是女孩子啊……有这么可怕吗？车都不要了？”
车里是浓郁的酒气，但是她的神经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清晰了。
她知道她失败了，也知道如果这一次失败，不仅以后做不成朋友，可能连面都要很难见到了，看着卓辛墨刚才的反应，估计……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李潇然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了出来。
无奈，不甘，渴望。
这些都是她的情绪，但是卓辛墨恐怕是感受不到了。
她伸手将自己的手机给拿了起来，很快便拨出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儿啊姑奶奶！”经纪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李潇然看着窗外，冷静的声音从嘴里一字一字蹦了出来：“虹雨桥，来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