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一个女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向前狂奔,一边不时地回头看,不小心跟须臾撞了个满怀。
“延奈?”
延奈抹着眼睛,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饱含着委屈和恐惧。
“发生什么事了?”须臾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贡……贡品……息日亚被当做贡品了!”延奈一边说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在她被泪水淹没的瞳孔里,塞满了另一种东西。
怨念。
“这么早就出手了么?!一群混蛋!”须臾情绪高涨,泄愤般一脚踹碎了窗台栏杆。她上了几颗子弹,暴躁地拉开枪栓。
“他们人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没有保护好他……”
“日了狗了!老子今天非灭了他们不可!”她直接拉开枪栓,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不……不是他们……”延奈的语气中带着怨毒,“是皇帝。”
“你说……什么?”
“冠室那边担心引战,就派了人来我们这里抓一个伤重的人献祭神明。”延奈的声音开始哽咽了,“可是息日亚的伤……他的伤明明都快好了!一夜之间,病情突然加重,被禁卫军抓去放进了冰窖……可息日亚他……他才十六岁啊……”
“贡品要活人?”
“不,要正在回生的死人。”
“献祭神明的话……”廖荀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想,我可能有办法。”
曰歧年的病房里,一个医生正按着他。
“曰歧年!你别想了!”
“他不能死!他不能!”曰歧年想挣扎,可腹部的伤让他无法动弹。
“你不要命了!?从神明手里抢人,胜率为零你知道吗?!要出病房的话,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哥,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我是他们的上校!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保护神,而不是羸弱的病猫!”
“你……!!”杏林皱了下眉头。这小屁孩,脾气有点倔啊。
“求你……我真的不能看着他们……”
“你躺着。”杏林脱掉了从白褂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手术刀。
“手枪这玩意,我十四岁之后就再也没用过,”杏林脱下白大褂,轻吹刀尖,“这刀虽不比军刀,但杀起人来还是挺快的。”
“……”
“怎么?怀疑我?”杏林笑了一下,“老子好歹也在队里呆了这么些年了,平时看你们训练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杏林哥,保重。”曰歧年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伸出右手。
杏林无奈地握住他的手,摇了几下:“怎么说话呢,搞得好像我要上战场一样。”
“哥要小心。”曰歧年清楚地知道,杏林一旦被控制,下次见他可能就是在太平间了。
“行吧,你乖乖躺着吧。”杏林的脸上带着决绝,“弑君这种事,我还没想过呢。”
“弑君?!你别冲动!”曰歧年一下子坐起来,接着,捂着肚子又慢慢躺了下去,“抱歉,我忘了。”
“是啊,这么做真的是蠢爆了。”廖荀倚在门框上,垂眸。
“?!”
“什么意思?”
“皇帝既然做的出这种事,作为至上的人,他不可能在众臣面前低头,不然他以后威信将会大大削弱,你说对么?”
“……那你说怎么办?”
“解决不了根源,我们就改写结局。”须臾难得地冷静,“神明。”
“你们想阻止神明得到贡品?”
“我知道这有些荒唐……”
“我怎么没想到!”杏林明显很激动,甚至握住了廖荀的手,“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要上贡哪个神明?”
“厄运之神。”
“那……那个男孩子呢?”
“……!!”
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么一个问题!息日亚现在是否还在冰窖,所有人根本无法知晓!他可能被困在冰冷的地狱,也可能已经暗度陈仓地送过去了……
“所以我觉得,这个叫息日亚的男孩子,也许并不在冠室手里,不是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在冠室手里?这怎么可能!
“不如……问问她吧,目击者。”廖荀转身走到延奈面前,“你必须立刻不带迟疑地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息日亚被抓的?”
“我跑来的时候,息日亚已经昏迷着,被绑起来抓上车了。”
“今天早上抓的吗?”
“是的。早上7点多的时候,我在宿舍窗台上看见几个军士进来,没想到就是他们假扮的!其中一个发现了我,就直接追了上来!”
“哦?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们要做到潜入,打败军士,穿上他们衣服,再到ICU把人弄晕,再把人绑上车?”
“我说的是实话。”延奈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好。”廖荀把袖子捋上去一点,露出手表。
“现在,刚刚7时十三分。也就是说,十三分钟之内,你发现了他们的举动,而且跑上来汇报了。”
“我的速度,想必各位都知道。”
除了廖荀,其他几人沉默了。延奈在去年的50米赛中,只用了七点几秒钟。
“姐姐,这里是24楼,除非你是飞檐走壁上来的。”
“可是时间上我并不确定,这很正常,毕竟我没有戴表的习惯。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亲眼所见。”
“你还看得出那几个军士是冠室禁卫军假扮的?你是得多了解他们啊……”
“我只是觉得他们形迹可疑,而且体型相似。”
“那你那时为什么不汇报!”
“因为我……”
“因为你就是那边的人!”
延奈一时语塞,廖荀走过去,手掌附在她的左胸口。
没有。
她眼疾手快,一脚踹中了她的太阳穴部位,“延奈”瞬间瘫软下去,只剩下一些机油。
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连朝夕相处的战友都辨不出真假,并且无条件信任!
只有曰歧年是因为她一击致命而感到讶异。
因为他早就察觉了,只想撑着起来亲手除掉这个机器人。看来,世界上真的有种叫做心有灵犀的缘分吧。他朝着廖荀微微地笑,眯着眼。
“Good j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