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洋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个中心位，怎么投票？”沈瀚洋悄悄问身边的一个A班练习生，虽然他们之前并不认识。
那个练习生摇了摇头：“之前几届有公开投票和不记名投票的，也有下面练习生先选前二再pd选一个的，说不清。”
沈瀚洋看了眼正在三五成群讨论的非A班练习生，如果是自己投票的话，应该会选公认实力过硬，并且稳出道的那种，既不会对自己构成竞争，也说得通。
这样看来，吴昊肯定是首选，而且他自带粉丝，对带动节目关注也有好处。
虽然苏少清实力又强人又好，但乐文来头太大，反而容易招人眼红，投票不怎么乐观。
而沈瀚洋同样知道，自己现在在练习生里人缘还算可以，这次逆袭成功也算赚足了眼球，但凭心而论，真的要和苏少清还有吴昊站在一起单凭跳一段舞竞争这个中心位，自己真的没有太大胜算。
再看此时，苏少清早已被几个乐文练习生团团围住，显然是想帮他出谋划策。
既然吴昊八成会当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看到嘉辰站在B班人群里，垫着脚尖不时朝他们这里看，沈瀚洋冲他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一起去找吴昊。
“吴昊哥！”嘉辰喊了一声，吴昊回过头，看到两人还有些疑惑。
“你想好等一下做什么动作了吗？”嘉辰问。
吴昊舞台经验无数，应该随便就能拿出几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动作吧，沈瀚洋心想。
果然吴昊点了点头，又看向沈瀚洋，似乎在奇怪他不去准备自己的表演，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沈瀚洋抓了抓脑袋，看到镜头转向自己，立刻摆出一副无害的样子说：“竞争中心位这事吧，多半就是在昊哥你和苏少清之间选，像我们这种基本上没什么机会，”消除了吴昊的防备，沈瀚洋一本正经地说，“我看过苏少清跳舞，他的优势在于学了多年专业舞蹈，身段柔软，各种什么劈叉翻跟头信手拈来，但是这在一小段killing part里展现不出来。”
吴昊似乎也认同沈瀚洋的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昊哥你的优势在于舞台经验丰富，镜头感强，所以等一下就用最偶像的方式去直接表演，不要去想其他的。”
“最偶像的方式？是什么方式？”嘉辰奇怪地问。
嘉辰当然不知道，因为他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在努力争取出道的小练习生。
甚至提出这种说法的沈瀚洋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没当过偶像，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动作最抓人。
但是吴昊知道，甚至可以说全场练习生没有人比吴昊更知道。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练习生们准备了。”徐星繁已经在催促。
沈瀚洋拍了拍吴昊的肩，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队伍里。
A班的七名练习生在台上站成一排，面向剩下的九十二名练习生，和站在舞台一边的徐星繁。
“现在开始主题曲中心位竞选，”徐星繁笑着看向练习生，“那就从队伍的最左边开始吧，依次表演。”
沈瀚洋侧头看了看，这样的话苏少清是第二个，吴昊是第五个，自己在他后一个。程默涵不知道刚刚去哪儿迟到了，站在最右边，是最后一个。
如意料之中的，三十秒的动作，苏少清虽然明显在踩点和细节动作上都很显功底，但就表演现场效果来说，比起他前后上台的两名练习生，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只能算是无功无过还不错。
而吴昊的台风看起来更稳健，killing part灿烂一笑配上wink的设计和整个舞蹈融合得十分巧妙，有吸引力又不油腻。
在台下一阵惊叹声和pd的点头赞许中，吴昊自信地走回到队列。
他知道，剩下的程默涵和沈瀚洋之流，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此时的沈瀚洋还在为到底该设计什么动作想破了脑袋。
本来自己也没有怎么看过太多偶像表演，能想到的传统偶像的动作，其他练习生也做过了：比心前面也比过了，媚眼前面也抛过了，歪嘴笑也笑过了，连抹嘴坏笑这样的油腻巅峰动作他都见到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来，沈瀚洋准备，放音乐。”徐星繁说道。
听到这两天练习已经听吐了的主题曲音乐，沈瀚洋默默叹了口气，索性决定放弃营业。
到了自选动作环节，沈瀚洋故意摆出一张冷漠脸，歪头冷冷看了台下一眼，结束了表演。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和掌声。
“你这个，太酷了点吧！”徐星繁也没忍住，大笑道。
“酷的酷的，喔吼！”刚刚再评级降级到B班还有些失落的邱俊杰，此时又开始在台下大喊，“选瀚洋选瀚洋！”
沈瀚洋无奈地耸耸肩，如果有看点，也不算白白浪费镜头。
“好，现在开始投票，大家可以把你们手里代表中心位的C位贴纸，贴到你支持的练习生身上。首先请F班练习生上台。”徐星繁说完，一片灰压压的人群走了过来。
沈瀚洋这一次没有压力，反而和一旁的程默涵开始聊天：“你觉得谁会当选。”
“要么吴昊，要么苏少清吧。”
“废话！”沈瀚洋吐槽，“我就是问这两个你觉得谁能选上。”
“如果是根据刚刚的表演，我的话会选吴昊。”
“为什么？”沈瀚洋只是单纯觉得奇怪，苏少清之前主题曲训练也带着程默涵练习了很久，程默涵竟然会不选他，反而选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吴昊。
“就觉得他看起来是个更稳的大哥前辈吧，应该站在中心位。”
这是什么奇怪的判断标准？就凭感觉像大哥？
沈瀚洋刚想吐槽，忽然看到一个F班的练习生朝自己走来，“啪”地一巴掌把标签拍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瀚洋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毫无印象的练习生。
他长得高大壮实，是练习生里少有的和纤瘦这个词搭不上边的人，倒更像沈瀚洋前世还在做球员时的身材。
而且他皮肤还黑，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层粉，却还是被脖子上的惨烈肤色对比给出卖了。不过五官倒是浓眉大眼，英气逼人，是沈瀚洋眼中应该男女通吃的长相。
他也不说话，贴完标签就闪人，现场演绎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沈瀚洋看了一眼他的名牌，叫陈旭，公司还是华国鼎鼎有名的大牌影视公司华光传媒。
沈瀚洋侧过头，发现第一轮竟然除了刚刚那个陈旭外，剩下所有的F班练习生都投给了吴昊和苏少清。
也就是说剩下四人第一轮得票数都是零蛋。
看来越是学渣，对学霸越是充满了崇拜。
“接下来，请D班练习生上台。”
D班和C班练习生有不少原D班的熟脸，毕竟曾经一起宣过誓，熬过夜，有几个一上来就蹦哒着直接冲向了沈瀚洋，激动地给他贴贴纸，也有两个过来给程默涵投票，打破了零的尴尬。
虽然沈瀚洋觉得程默涵并不在乎。
等C班练习生投完票之后，吴昊和苏少清的训练服上已经贴满了贴纸，乍一看难分伯仲。
B班练习生已经上台，里面也有不少熟面孔。嘉辰先跑上来和沈瀚洋拥抱，说道：“这票投给吴昊哥，洋洋哥你不会生气吧？”
沈瀚洋能感觉到此时站在自己身后，就差没把镜头怼到嘉辰脸上去的摄像老师，摊摊手：“我巴不得自己都能给昊哥投一票呢！”
这马屁拍得吴昊喜笑颜开，自己却觉得一阵恶心。
最后一次，沈瀚洋默默告诉自己，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自己还需要看在公司的面上帮吴昊说话，以后他走他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这时，沈瀚洋看到许多和邱俊杰走过来。
“啊哈哈，程默涵你也太惨了吧，你看看你只有一二三四……天啊！”邱俊杰叽叽喳喳地喊道，动作一如既往的夸张，“好啦！看你那么可怜，我这票给你啦！”
说着，邱俊杰把标签贴到了程默涵身上，许多跟在他后面把标签贴到了沈瀚洋身上。
许多走到吴昊和苏少清面前和他们一一拥抱，无奈地扯出一个他的招牌笑容：“我真的不知道选你们中的谁，所以我只能弃权了。”
这两个人果然是好朋友，连投票思路都一致：他们和吴昊苏少清都同为上位圈的竞争对手，既然以后避免不了一场排位上的血拼，就更加不能太早站边。
“好，投票结束。”工作人员统计完毕后，徐星繁拿着结果重新走到台前，“经过统计，获得票数前两名的，是苏少清和吴昊。”
徐星繁顿了顿，接着说：“恭喜吴昊以27票当选主题曲中心位，也恭喜苏少清获得26票，只相差一票很可惜。”
吴昊向徐星繁鞠了一躬，苏少清也在一旁对着台下鞠躬，脸上竟然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刚刚看吴昊表演时，苏少清算得上是台上最捧场的一个，不停鼓掌欢呼。
他明明看起来也很想要这个中心位，但刚刚和现在的反应，又不像是演出来的。
“期待你们带来的主题曲表演。”选完中心位，徐星繁今天的录影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沈瀚洋和其他几名练习生却被导演组留下来录制后采。
“你不是不想和吴昊走太近么，怎么选中心位的时候还去帮他？”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问道。
“姐，不是你让我弘扬天盛的华国传统美德兄弟情深的嘛！”沈瀚洋笑道，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毕竟她的身份和工作性质放在这里，怎么也要对自己人好点。
“你会听我的？”罗兰依旧一脸冷漠，但是耳朵却红通通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恭喜你升到A班。”
“等一下采访，就不cue你选中心位的事了，准备一下对升班的感受就好。”罗兰说完又跑去找摄像老师了。
升班感言？沈瀚洋想到刚刚站在A班的位置宛如云巅之上的感觉，那可真有话可说。
等待时实在无聊，沈瀚洋悄悄溜到采访间外，正好听到了苏少清的声音。
“我从小练舞的时候，一直都是第一，我来这里，目标还是一样的。”
怎么练舞的人个个都是从小第一？
“虽然今天竞选中心位失败，但我还是会向着我的目标努力：我不但要出道，还要争取中心位出道。”
很奇怪，沈瀚洋听了这话，不但没觉得苏少清表里不一笑里藏刀，反而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他。
毕竟一个真正的心机男，是不会把自己的野心明晃晃秀给所有人看，等着日后逮到机会打他脸的。
沈瀚洋进去时，先被要求介绍一下过去的经历。
他随便说了两句，什么大学在读，去年开始做练习生，训练时长很短，但愿意继续努力。
罗兰还是在一边刷刷刷地记着什么，虽然沈瀚洋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他曾经也努力过，放纵过，被很多人骂过，鼓励过，最后发现好像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无论怎么样都始终深陷泥沼，难以脱身。
但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沈瀚洋这一世不会再允许自己任人宰割了。
我要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沈瀚洋暗暗立誓。
“再评级升到A班，是什么感受？”
“很幸运，这一次能得到各位导师和pd的肯定，让我能进入A班，”沈瀚洋摸了摸等级标签，“让我可以有机会站上这么大的舞台。”
但这只是开始，我还想要更多。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是我不会放弃追求我的梦想。”
梦想？沈瀚洋扯了扯嘴角，老子这一世一定要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