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上课预备铃打响。
王璐兴奋地拿起篮球就要出去。
“别急。”许晓晓没有起身的动作，依然坐在原地，没给她让位。
王璐很疑惑。
“你看谁来了。”许晓晓把刚扎好的头发重新解开，披散下来。
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体育课应该上不成了。
王璐往门口看去。
一个矮个子老头笑呵呵走进来。
杜姜华把课本往多媒体上一放，笑道：“你们体育老师……”
“生病了！”底下同学异口同声。
杜姜华楞了一下，然后继续笑道：“这节课……”
“我们来上语文。”同学们再一次抢走老杜头的话。
熟悉的话语。
同学们已经无师自通了。
可惜的是，开学到现在，马上一个月了，高一三班的学生还没有和自己的体育老师见过面。
“啪。”
篮球落地的声音，弹起又落下。
是的，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是是同一地点，王璐的篮球再一起从手中滑落了。
她悻悻地坐下，叹了口气。
难，真是好难啊。
你璐姐只是想在篮球场的横冲直撞尽显英姿啊。
老杜头笑了笑，翻开自己的课本。
“开学就这样确实是不好，不过你们体育老师是真生病了。”杜姜华边翻边说道：“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没有老师愿意接手，因为回家时间都晚了，毕竟十一点四十……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我这么不顾家滴。”
底下没有笑声。
发觉自己的包袱没响，杜姜华往讲台下面看去，看见大部分同学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呵呵，也对，毕竟是换了体育课。
不过老杜头还是老杜头，虽然心里明白这一点，但还是想逗一逗嘲讽一波这些学生。
他道：“明天的那节语文课换给了体育，其实早上晚上都是上，不会抢你们的课。”
没什么用，同学们兴致还是不高。
早有预料，老杜头笑笑，说了一个词：“你们啊，真是朝三暮四。”
冯珺拍拍沈唐，疑惑道：“老杜头这话什么意思，咱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就朝三暮四了？”
沈唐“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见没人注意才小声和冯珺道：“他用的是这个词的故事，在骂我们。”
提高了的记忆力就是好用，沈唐曾经读到过这个成语蕴含的故事，也关注过原文，但也只限于有印象，不过现在他使劲回忆，发现居然好像能背出来。
“这是《庄子·齐物论》里面的一个小寓言故事：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
？？
冯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Can you speak 人话？”
自动过滤调冯珺的中西结合，沈唐解释道：“狙公喂猴，对它们说：“我给你们的橡树果实，早上三颗，晚上四颗，这样够吗？”众多猴子一听很生气，都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给你们的橡树果实，早上四颗，晚上三颗，这样足够吗？”猴子们听后都很开心地趴下。”
“这些猴子真傻。”冯珺听完后笑了。
沈唐也笑了。
然后两人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老杜头笑了。
“好了，这节课时间长，我也不为难大家，关于昨天我留的作业，《烛之武退秦师》的知识点背诵，检查一下。”老杜头敲黑板。
没人敢笑了，纷纷如临大敌。
《烛之武退秦师》是他们升高中后接触的第一篇文言文，和初中一比，他们瞬间觉得初中的好简单。
主要是老杜头喜欢拆字，把每个字的古今异义都拿出来讲，还要求背。
“你们别嫌麻烦，学文言文，搞文言文就是这个样子。”老杜头眯起眼：“很多人觉得学语文太简单了，认识字就能拿分，不过有些分可没有那么好拿。”
“就拿字词的单独词性翻译这一块，很多人连虚词实词都不清楚，文言文怎么拿分？古诗怎么鉴赏？语言文字怎么应用？”杜姜华拍拍书，道：“这可就是五六十分出去了。”
底下疯狂小鸡啄米点头。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可是好难啊！
还是做不到啊。
杜姜华平复了一下情绪，突然嘿嘿一笑：“这样吧，这节课我不考你们了，你们来考我。”
？？
同学们面面相觑。
什么叫我们来考你。
老杜头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名同学，道：“给你们举个例子，这位同学一会就可以问我‘以其无礼于晋’中的‘以’什么意思，然后我说我的答案，再由这位同学判定正误。”
哦，懂了。
说是考你，不还是考我们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说错呢。
同学们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这样最起码有意思一些，大家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好了，把书收起来吧。”老杜头道。
“啊？”同学们惊呼。
“啊什么啊？我和你们一起收书。”老杜头眼儿一瞪，把自己的课本往桌子上一扔，看得同学们心一颤。
哎哟，您那老古董的书，可别给摔坏了。
无奈，就收起来呗。
“从你开始。”老杜头一点，点到了教室靠窗的最后一列，也就是冯珺这一列。
第一名同学明显有些紧张，或者说没掌握好这篇文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突然他灵机一动，问道：“请问老师，‘以其无礼于晋’中的‘以’什么意思？”
机智啊。
拿出刚才老杜头举得例子来问。
老杜头呵呵一笑，也不恼，答道：“这句话说得是‘晋文公过郑时，郑国没有以应有的礼仪接待他’，‘以’是‘因为’的意思。”
“我说的对不对？”老杜头看那位同学。
“对……”同学答道。
“嗯？真的对么？”老杜头乐呵呵问道。
“对……吧。”那名同学开始摇摆迟疑了。
“要是说错了，可就要罚抄这个知识点五遍。”杜姜华淡淡道。
“不对。老师你说错了。”同学慌了，立刻改口。
完了。
底下其他学生心里哀叹一声。
他们都是兔死狐悲啊。
这个老杜头，坏滴很。
“好，恭喜你，刚才我说的答案抄五遍，坐下吧。”老杜头语重心长：“记得要坚持自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