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从来没有看过柳竹这般模样,忧心忡忡地盯着自己,话语也说不清,她这是担心?还是在害怕些什么?
“小姐,你不可以再去那里了,答应我,不能再去了!”
洛烟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没事,那里没有坏人的。”
“不是有没有坏人这个问题。”柳竹忽然拉住洛烟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都快陷进洛烟的肉中了。
“柳竹,疼。”
柳竹的眼神很可怕,她恐慌着什么,颤抖的嘴唇发出低沉的声音:“那个男孩,他是个妖怪!”
也不知是第几天了,洛烟不知待在自己的屋中第几天没出门了?时间过得太漫长了,洛烟能把一切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一个人下棋,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剪纸……每当她想要出门走走时,柳竹都寸步不离的,这让洛烟根本没法去废院那儿。
“柳竹,你就让我去一次吗?好不好?”
“不行。”洛烟不知为什么柳竹会变得这般,之前不都还是好好的。
洛烟憋屈的走到床边,只能慢慢发呆了。
柳竹放下手中的刺绣,看向洛烟,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做的过了。可是她不能再让洛烟去那儿了。
柳竹几年前来到季府,被人告知有几个要注意的方面,其中一个就是绝对不能靠近西边那个废院。废院是季老爷的二夫人以前住的院,不过二夫人也是个不能被提及的。
“那二夫人是个妓女,还和别人有染!”这个流言是季府里下人都知道的,本来二夫人还是很受季老爷宠爱的,只是在那孩子生下来后,一切都变了。
二夫人早产了,整整提前了一个多月,生出来的孩子却很健康,那孩子还有超人的一点,那就是太美了,接生婆说她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孩子。季老爷也很开心,可是就在那小少爷五岁那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季小少爷并不是季老爷亲生的这一说法。
的确,季老爷虽是有俊秀之美,可那孩子的美更多是一种艳丽。那二夫人虽也很美,但是那孩子的气质太不一般了,要是女子,长大了定会倾国倾城。
老爷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是流言越来越多,不光是府上,外头也传开了。季老爷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将二夫人关在院子中不让她出来,也不去看她。有一天西院那儿出事了,二夫人和那孩子一起服毒,可是当大家一起过去时却发现,死的只有二夫人,她的心口还插着一把刀,而那孩子则是双手满是鲜血的站在一旁,又是哭又是笑的。
那一天让所有人无法忘记,那使全府的人惊恐,那亦是季老爷的噩梦。至此之后,没有人再敢去那里,季老爷也命人将那儿封锁了起来。
下人们总会说那里有着二夫人的冤魂,也住着可怕的妖怪,一到半夜还会能听到女人哭泣的声音和那可怕的小孩的笑声。
柳竹也从未去过那儿,不知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到昨天……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妖怪”。柳竹不想和洛烟说这事,她也不能说,如果被老爷知道有人在乱传这事,就会被赶出去。柳竹的一家几乎是全靠着她的工钱过活的。
柳竹当初就不应该让洛烟去那个书房的,她根本没想到洛烟会去认识那个“妖怪”。
“柳竹骗人。”洛烟说道,“明明说好等我病好就要带我出去玩的。”
柳竹那本是随口一说的,那时候只是在安慰生病的洛烟而已。不过这几天洛烟也一直被自己看着不能随意走动,也有些可怜。
出府是不太可能的,这要得到方夫人的允许才行。不过让别人去街上买些吃的回来给洛烟还是可以的,这样也能让她能高兴些。
“小姐,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柳竹走了,洛烟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后,从床上跳了下来,想开门出去,可是柳竹早有准备的锁住了。
这样一来,洛烟还是没法从屋子中出去。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就是从后窗中跳出去,可是对于她的身高来说,跳下去肯定会磨破皮,要是一不小心还会扭伤脚。
洛烟想了会儿,突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竹给了一些银两让管家一会儿出门时带着吃的回来。柳竹觉得一会儿有吃的,洛烟准会高兴,可是等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洛烟不见了,屋子的高窗那儿有两把椅子搭成的梯子,柳竹跑到窗户那儿一看,窗户后的地面上铺着一些被子。柳竹知道,洛烟肯定又去那个院子中了。
柳竹动身想要去往废院那儿,可是就在刚出门时,就听到有人在大喊“走火啦!走火啦!”
洛烟觉得自己被吞没在一片炙热的火海中,热得她无法呼吸。一股药味突然席卷而来,苦涩的味道,她还是那么讨厌。
睁开眼睛,发现季慕辰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嘴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洛烟立即推开了他。
“你…你在做什么!”洛烟涨红着双脸,呼吸急促,她刚才差点被憋死。
洛烟记得自己不是在和柳竹放河灯吗?后来……
“小姐,你终于醒啦!”璎珞走到了一脸疑惑的洛烟的身边,“你都晕了两天了。”
“看来,你现在好多了。”季慕辰走进洛烟,想要碰触她的额头,可是洛烟却往后缩,躲开了他的手。季慕辰收回手,让璎珞记得把药给洛烟服完后,便离开了。
“小姐,你晕倒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柳竹拿来桌上的药,喂着洛烟,“还好当时季大人就在你身后,是他把你抱了回来。”
洛烟痛苦的喝下药,嘴巴里的苦涩味实在是难受。洛烟让璎珞给自己一碗水,想要冲淡这股味道。
“这几天啊,都是大人在照顾你。可好了。”洛烟接过璎珞手中的水,喝了一大口。
“小姐你药喂不下去,都是大人亲口喂你的。”
“咳咳!咳咳!”洛烟被水呛到了,不,应该说她是被璎珞的这话给吓到了。这几天都是季慕辰嘴对嘴给自己喂药的?洛烟摸着自己的嘴唇,又想起季慕辰的那张脸,脸又变得通红了起来。
“小姐,你脸好红啊?不会又发热了吧?”
洛烟病是好了,可是她却睡不着了,她满脑子都是季慕辰的那脸,然后又想到了他的嘴唇,嘴的线条弯得惊人的秀美,薄薄的唇瓣……
洛烟突然坐了起来,她现在是在想些什么啊?
“那不是吻,只是喂药而已。”洛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现在不能再去想季慕辰为自己喂药这件事了。现在季慕辰可是她要调查的人啊,可是季慕辰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法想象他是季临安和楚槐木口中的那个人。
洛烟的身体算是好了,但是季慕辰却让她好好待在院中修养,还让江亭看着她,防止她又去刑部了。
洛烟在院子中逗着季慕辰的那些鸟,还帮它们一一取了名字。一旁的江亭听着,终于忍不住笑了。
“江亭,你笑什么?”璎珞问道。
“我只是想到季大人听到这些鸟的名字后的表情。”
洛烟才不知道季慕辰会是什么表情,这些鸟他虽然养着,却只是偶来来逗逗,不知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鸟。
“这只怎么不叫啊?”洛烟看到有一只灰色的鸟在笼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听到它的任何啼鸣声,“既然你不叫,叫你小哑巴好了。”
小鸟听后有些生气的鸣啼了一声,原来不是只哑鸟啊。
“哈哈哈。”这回不是江亭的笑声了,洛烟看到远处江岸正从远处慢慢走来,刚才的笑声是他发出的。
“江岸你可以下床走动啦?”洛烟赶忙想上去扶他。
“小姐,我可以自己来。”江岸拒绝了洛烟的帮忙。
江岸的伤势十分严重,导致他过了这么多天才能下床行动,但是行动之间也能见到他的不便。
“小姐,那只可不是什么哑鸟。”江岸走到鸟笼旁,看着那只鸟,说道,“这很像他那时候。”
洛烟听不懂江岸在说些什么,在一旁的两个人同样也不理解。
“江岸,你不会脑子也受伤了吧?”江亭在一旁调侃了起来。
江岸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洛烟。洛烟看到江岸的眉头皱了皱,不知是自己哪里不对劲?
“小姐,一会儿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江岸你搞什么?神神道道的,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江亭上前拍拍他的肩,却被江岸给甩开了。
“小姐,一会儿,就我们两个,在后亭那儿。”江岸没再说什么便又走了。
洛烟不知道江岸要和他说些什么,不过看着江岸的眼神,好像十分认真,严肃。洛烟没有和江岸单独说过话,当初江岸在扬州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的,所以洛烟虽然和江亭是挺熟络的,但是对于江岸,还是觉得不好接触。
洛烟一个人来到后亭处,发现江岸早就坐在那儿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