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朝辞跟李开银告了别,看着对方驾车逐渐远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满是烟头了,他看了眼地上的烟灰痕迹,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给陆正文拨去了一个电话。
“喂,老大,怎么了?”
陆正文正坐着看手底下的人维修那辆昨天被撞坏的吉普,好奇明明先前才刚刚通过电话,怎么傅朝辞又打过来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
傅朝辞垂眸看着指尖快烧到手指的烟,语气有些阴晴不定。
“在,在修车行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现在来李开银的庄园一趟。”
“现在?”
陆正文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傅朝辞这么着急,他正想问,只听到听筒里一声低沉的话音:
“赶紧。”
“好好。”
听到他这么说,陆正文也不敢多问了,就立刻去车库提了车赶往了李开银的庄园。
修车行距离庄园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赶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傅朝辞依旧站在那里,脚边是一地的烟头和一个空了的烟盒。
傅朝辞反复打着手中的火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连陆正文来了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对方开着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才反应过来,顺手把火机放进了口袋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烟。”
“老大,出什么事了吗?”
陆正文看着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墨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只抽了几根的一包烟递给了他,看着他侧头点火的样子,也不再开口,等着他说话。
傅朝辞一手举着烟,一手撑在车窗上,也不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抽着烟,但看着即使烟草一根根地燃尽,心中的烦躁却不减反增,几乎濒临崩溃。
“昨天,我让李开银救了勿留留。”傅朝辞熄了烟,哑着嗓子缓缓道来。
“然后呢?”这些,陆正文都已经直到了,早上和傅朝辞打的那通电话就全都提到了,所以他联想到可能是李开银提了什么要求,“他跟你说了什么?”
“呵。”傅朝辞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对陆正文的问题还是对导致这些问题的人。
他抬起手抓了一把自己的短发,闭着眼睛缓了缓,才又道:
“赛车。”
“赛车?就这样?”
陆正文显然不相信只有这些,按照李开银那人,如果只提了这点要求,那他必然吃不到什么甜头。
“在云城。”
傅朝辞的声音混杂在叹息里,让人几乎听不清晰,但坐在他身旁的陆正文还是听清了那两个字。
“云,云城!?”陆正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扭头甚至拽着傅朝辞再问问清楚,可一看到后者那可怕的眼神就知道应该是没错了,“他疯了?”
云城这个地方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想当年,傅朝辞是一步一步从那里厮杀出来的,出生在云城的男孩子,与云城那个黑恶势力猖獗的地方,几乎是相声相斥。
“什么时候?”
陆正文稳了稳心神,压下了一点震惊,才又问道。
傅朝辞知道陆正文最了解自己,事先答应好了,就必然不可能毁约,既然答应了李开银会帮他一个忙,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帮他,更何况是帮他去云城赛车?
只是此行必然凶险万分,傅朝辞那一车库的车有一半都是早年从云城那帮人手中赢来的,那些人对傅朝辞也是深恶痛绝,这回能等到傅朝辞又落入他们的手里,那必然是要往死里整的。
“十天后。”
“十天后!?这么急?”
陆正文在心中把李开银骂了一千遍一万遍,这李狗贼明显就是冲着傅朝辞去的啊,知道傅朝辞要救人,就趁机提要求,让傅朝辞代替自己的人去云城赛车,在背后下注大捞一笔,真是够小人的。
“那我一会儿回去就通知兄弟们给你改车?你有什么要求吗?”
陆正文心中又骂了李开银几句,不知道改车需要时间吗,十天?他也真是会挑时间。
“嗯,老规矩,喷名字。”
“好的,那其他引擎等你回来吗?”陆正文知道他不喜欢把重要组件交给别人。
“嗯。”
陆正文点了点头,思考着这次喷漆必须帅炸,既然李开银要来这一手,也别怪他们把事情搞大了。
傅朝辞把只剩了小半包的烟丢还给了陆正文,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随后看了眼那一地的烟头,才又转身弯腰从窗口对着他说道:
“还有,这边烟头打扫一下。”
“行……”
他也是心里暗暗叫苦,却碍于这黑脸阎王的煞气,不得不答应。
傅朝辞看到他答应,才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庄园,留下一脸悲催的陆正文和那一地烟头。
傅朝辞才绕过巨大的雕塑喷泉,就在石台边看到了穿着小洋裙的李秦怡,她正探着身子伸手在喷泉池子里捞着什么,侧头看到傅朝辞过来了,赶紧收回视线,手浸在冰凉的池水中,冻僵了也咬牙挺着。
“傅哥哥。”小姑娘见傅朝辞只停下看了自己一眼,便走了,心中着急喊住了对方,“傅哥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扶着自己洋裙的蕾丝袖子,直起身子坐在台子上,指着那个喷泉池说道:
“我的耳环掉了,傅哥哥你可以帮我捡吗?”
这是李秦怡编的谎话,她并没有戴什么耳环,只是为了能跟傅朝辞多待一会儿想出的借口,其实她没抱多少希望傅朝辞会相信,心中也在暗暗祈祷着。
“你掉了几个?”
“啊?掉,掉了一个。”
李秦怡没想到傅朝辞会开口问自己,回答的声音有些结巴,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她坐在台子边,看着傅朝辞缓缓地走近,脸上的笑越发开心。
傅朝辞走到池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直了身子俯视着整个池子,李秦怡抬头仰视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刚举起手想拽他的衣袖,就被傅朝辞闪身躲过了。
傅朝辞侧过身子,依旧那副冷漠的样子,如同俯视无生命的池子般,俯视着坐在台子边的李秦怡,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没找到。”
说完,就在李秦怡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离开了。
留下李秦怡一个人在冷风中搂着手臂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对方看穿了自己在说谎,还是人家压根不想帮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