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中院,老太君犹豫再三,还是派了东嬷嬷前去东院,叫东方月过来。
东院内,东方月收到父亲的书信,一切安好,勿念。
也不知道父亲的安好,是否真正安好,东方月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祠堂一事告知父亲。
将写好的信封好交给珠儿后,玲珑走进来跟东方月说道:“小姐,东嬷嬷亲自来了。”
东方月起身,玲珑立即将外袄披在她身上跟着她去了外屋。
就看着东嬷嬷躬身等在那里,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
“东嬷嬷,让你就等了坐下吧。”东方月出来后,淡淡的对东嬷嬷说道。
东嬷嬷一听,就知道这大小姐恐怕不会轻易跟自己去中院见老太君。但是想到老太君殷殷嘱咐,二夫人现下被关在青瑶院,老太君身子越发不利索,东府靠得住的只有大小姐了。
“哎,大小姐。”东嬷嬷这才弯身坐下。
玲珑下去给东嬷嬷端茶,东嬷嬷随即对东方月说道:“小姐,您去看看老太君吧。都是一家人,就别置气了。”
“唉......”东嬷嬷都知道这样劝说东方月也委屈她,毕竟是老太君偏心在前。
“那以后,老太君的的身体越发不如以前,经常晚上咳嗽,整个人消瘦不已。现如今,老太君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下东府了。大小姐,您就看在小时候老太君带过您的份上吧。”东嬷嬷连玲珑送来的茶都没喝,一直苦口婆心的劝着东方月。
东方月听着,看着东嬷嬷为难的表情,直到她说完,才开口回到;“东嬷嬷,你不用担心,月儿知道祖母是在为整个东府着想,月儿这就去见祖母。”完全不似三日前跟祖母置气的模样,东方月看在东嬷嬷一直向着自己的这片心上,还是决定去见祖母。
随着东嬷嬷来到中院,东方月一进屋内就看见,祖母在嘱咐五儿好好布菜,仔细一看,准备的都是东方月从小爱吃的菜肴。
东方月恭敬请安道:“月儿给祖母请安。”
“孩子,来,快来坐下,都是你爱吃的。”老太君招着手,唤着东方月做到自己身边来。
东方月顺从的坐在祖母的身边,没有动筷,只见老太君亲自盛了一勺东方月爱吃的芙蓉羹,盛到她的碗里。
“尝尝,你爱吃的芙蓉羹。”老太君说道。
“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祖母做的这芙蓉羹。那时候啊,你娘亲对你学画严格了,你不高兴了,就爱往祖母这里钻,每次一吃这芙蓉羹,就会不吭声的吃很多,然后呢就会跟祖母讲你的悄悄话。”
老太君回忆起东方月小时候的事情,脸上浮起慈爱的笑容,那时候这孩子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还是亲自己的。
而现在,唉......不知怎么的,月儿这孩子跟自己就这样了,老太君有些自责。
见东方月没有接话,也没有动筷,只是看着自己,老太君才停止了回忆,知道回不去了。
看着屋外的景致,竟有些觉得萧条。
好久,才说道:“月儿,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
“可是孩子,我们毕竟生活在深宅之中,祖母作为当家的人必须考虑整个东府的兴衰和荣辱。”老太君说着自己的苦衷,看着东方月,等着她的回答。
“祖母,月儿都知道。”东方月回道。
“可是,月儿始终还小,又与裴国公府订有婚约。”
“所以,请祖母原谅月儿,还是将府内之事直接交给东管家吧。”东方月还是将自己的拒绝说出了口。
她不想再因为府内的事情跟林佩瑶继续争斗下去,她只要守护好母亲的东西就可以了。
老太君最终说不出任何话,这些话都是自己当初说出口的。
这时,东管家来禀报,画苑的宫女来请东方月了。
东方月借此,起身跪下,跪在老太君的膝下,说道:“祖母,请允许月儿告退吧。”
老太君无能为力,只能扶扶手,看着东方月离去。
直到回到东院,东方月才将心里的伪装卸下,在珠儿和玲珑的伺候下,收拾了一番。
正准备穿上宫服,秦卫却径直现身,将珠儿吓一大跳。秦卫跪地请罪说道:“月小姐,其实宫里没有人传话,是主上让我这么做的。”将秦修之的信交给了东方月。
“起来吧。”东方月没有责怪秦卫。
不然一直留在中院,东方月都不知道怎么再跟祖母相谈下去。
珠儿回过神来,指着秦卫哇哇的叫着:“啊!啊!难道说你一直都在东院监视我们?”
秦卫看着珠儿,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
“岂有此理!”珠儿不满的叫道,冲着秦卫张牙舞爪。
“珠儿,不得无礼。”东方月吩咐道。
珠儿这才规矩起来,“是,小姐。”
而玲珑看在眼里,心里想到的却是,这单公子心细如此,原来时刻派人保护着自家小姐。又想到平时这位单公子对自家小姐的殷勤,带着真心,又比裴伦做的细致。一比较,玲珑心里忽然更偏向这位单公子。如果是单公子的话,小姐就不用这么撑着了吧。
珠儿不知道玲珑的心思,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还是忍不住去瞪秦卫。
看着,看着,珠儿咦了一声,“你,是你!”珠儿终于认出了秦卫,在慈福寺遇到追杀,就是他和秦风一起护送小姐和自己回府的。
“珠儿?”玲珑不解。
珠儿回过头来,告诉玲珑:“玲珑姐姐,慈福寺进香时,就是他和秦风护送我和小姐回府的。”
玲珑一听,震惊,原来救小姐的就是单公子。玲珑立即朝秦卫行大礼,“奴婢谢过你和你家公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玲珑姑娘不必客气。”秦卫回道,“这都是主上吩咐的。”将功劳贴在了自家主上身上,希望能替主上博得月小姐身边丫鬟的好感。
不过秦卫不知道的是,对于秦修之来说,就算天下人都不认可,只要东方月能认可他就可以了。
东方月听着三人的对话,说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
秦卫立即领命,吩咐暗卫准备了隐秘的车马,护送东方月去了澜阁。
珠儿被忽然就安排好的一切再一次震惊到,没想到平时周围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人。珠儿越发不敢得罪秦修之了。
而不想,秦修之没有料到东府会有皇甫湛安排的人,徐成刚好在后门看到东方月跟着一名男子上了马车,立即将这一消息禀报了皇甫湛。
湛王府内,皇甫湛在见过袁大人之后,收到海沧国三皇子,秦无炎的密信。里面说到秦修之一直在云缈国境内,自己终于派人查到他最近的踪迹,就在京城之内,让皇甫湛小心,最好除了秦修之,这样他们的计划才能进行的更顺利一些。
秦修之?皇甫湛念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仔细一想,修字,对了,如意轩的老板单修也有一个修字,只是那人叫单修。
皇甫湛赶紧找出关于海沧国的史书,一看单姓在海沧是个大族,只是之后整个族忽然沉寂了。
皇甫湛不确定,但是又联系之前见过单修,他那不输自己迫人的气势,皇甫湛很怀疑单修就是秦修之。
好呀,原来这海沧国皇子竟然潜伏在云缈京城之内,又与东方月走得近,刚好可以安东府一个通敌之罪,解决了东府。
甚好,甚好,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
皇甫湛立刻去信秦无炎,然后叫来心腹,部署东方宇阔回京的截杀。
不知情的东方月来到澜阁后,和秦修之说着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准备听听他的建议。
东方月打算将清源村的学童在经过考核之后,挑选优秀的孩童送到乡学,让他们有一个跟士族子弟一同学习的机会,以后能成为为老百姓谋福利之人。
而不没有选上的孩童可以自己选择学习工匠技艺,还是进入洛山书坊做学徒,一起管理书坊做生意。
秦修之仔细听了之后,说道:“阿月,你不必将最优秀的孩童都送进乡学,让他们走仕途之路。”
“还记得罗谦的老师么,也是楚老先生的朋友。”
“你是说羽鸿先生?”
“正是。羽鸿先生的教出来的弟子直接可以进入朝堂,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你一旦选定了这些人,相当于布了关键一子,一旦皇甫湛发难,东府受到威胁,这些人就能救东府。”秦修之,没有隐瞒,直切要害。
东方月并没有想到这样一层,于是答应道:“好,这件事我会找罗谦仔细谈谈。”
秦修之点点头,接着说道:“瑞芝堂的事,你都不用担心了,皇甫颢已经命人处理妥当。”
“这是皇甫颢命人送来的账册,你看看。”
东方月接过来,翻阅了一下,没想到竟比之前有了更多的入账。一想到初到皓月轩时,皓月轩给自己的印象,难怪皇甫颢能将它经营成京城第一玉器店。
“好。”
“那我现在让冯管事将学童的名单送一份过来,之后再跟罗谦商议。”东方月回道。
“嗯,去吧。”秦修之决定让东方月自己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