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将自己关起来三天的东方月总算出了房门。玲珑一直守候在门前,见到东方月出来了,总算放下心中的石头。
“小姐。”玲珑一看到自家小姐憔悴,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心疼不已。
“拿水来。”东方月嘶哑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玲珑赶紧去安排。
东方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中,看着面色惨白的自己,心里凄然。母亲的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她一定要查出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
玲珑端着清水,后面的小厮端着膳食进来。
在玲珑的服侍下,东方月用清水濯洗着。
“珠儿呢?”东方月沙哑的问道。
“小姐。”玲珑遣退下人,将秦风的纸条悄悄拿出呈给东方月。
东方月一看,才知道,自己光顾着伤心,误了事,差点害得珠儿丧命。现下林佩瑶和旸哥儿一起被秦修之的人保护起来,那么父亲就不会再受皇甫湛的威胁了。
“珠儿怎么样了?”东方月问道。
“珠儿并无大碍,只需要再休息一天就能再见到小姐你了。”玲珑说完,接着低声说道,“是秦卫救了珠儿。”
东方月没想到秦修之将秦风和秦卫都留在了自己身边。也不知道秦修之现下的境况如何。
“小姐,还有,裴国公已经带兵出征卫城了。怕是卫城的形势危急,裴将军那边也不知是何境况。”玲珑说道。
“国公夫人那边有消息么?”
玲珑摇摇头。
现下被东府被人严加看守,想要正常出入很难。
东方月想到了秦卫,但是他们手下的人都按着巡逻的时间在把守着不能轻易离开,若是接触恐暴露他们,引起怀疑。
东方月先吃了一些粥食,忽然问道:“中院怎么样了。”
玲珑叹息,还是回到:“老太君已经醒来,但还是那样子,小姐您......”
玲珑想要说些什么,东方月打断了她。
“撤下吧。”
“请姜太医过来,就说我病了。”东方月吩咐道。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玲珑着急道。
“去吧,接下来我要做的,你们都不要问,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东方月淡淡说道。
见着自家小姐冷漠的样子,只得按吩咐行事。
东方月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回到中堂,拿出敬香,点燃插上。
看着母亲的画像久久不语......
玲珑很快将姜太医请来,东方月半躺在卧榻上,病恹恹的样子。
姜太医一边诊脉,一边皱眉。
“小姐,你体内的积寒又重了许多,需要多调养啊。”姜太医担心的说道。
“前几日,月儿不小心,受了风寒。”东方月边说边咳嗽起来。
“唉......”姜太医这几日时常出入东府,先是老太君现在又是东方月,东府整个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啊。
“老夫给你开一些固元养气的调养之药,不过要先服用治疗伤寒的药。”
“你现在身体极为虚弱,气血不足,最好不要轻易走动啊。”姜太医苦口婆心的说道。
“是,麻烦姜太医了。”
玲珑将姜太医送走后,回房担忧的问道:“小姐,你病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告诉奴婢呢?”
东方月示意她关掉门窗,之后对她说道:“玲珑,这只是权益之计。我必须查出母亲的死因,才能还母亲清白,解我心中疑惑。”
玲珑这才明白自家小姐的用意,回到:“是,奴婢明白了。”
然后服侍着东方月休息。
很快,东方月病重的消息连整个东府的人都知道了。
皇甫湛收到消息,冷哼一声:“病得真是时候,把这个消息给散布出去,就算东方宇阔被父皇关在禁牢,只要他得知此事,就不会无动于衷。”
“是。”侍卫立即将消息散布出去。
宫内,云罗得知东方月病重的消息,央求着母后想要去东府看看东方月。
皇后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皇甫湛虎视眈眈,你一去可能会被他抓住把柄,到时候皇甫湛污蔑太子与东府结党营私,那于东府于我们都不利。”
“可是,我担心月姐姐。母后?”云罗央求着。
“你不可以去。若是真的担心,有一个人可以去。”
“母后是说国公夫人么?”云罗问道。
皇后点点头。随即派女侍将消息告知国公夫人。
东方月病重的消息,很快京城内相关的人都知道了消息。
李氏得知此事,正着急怎么才能见到东方月。
“夫人,皇后身边的女侍来了。”丫鬟禀报。
“快。带我去看看。”
“见过国公夫人。”女侍请礼。
“女官大人不必多礼,皇后派你来是有什么事情?”李氏焦急问道。
李氏立即将婢女遣退。女侍这才说道:“公主担心东府月小姐,但不方便出面。你身为东方夫人的朋友,情同东方月姨母,再加上东方月是裴府未过门的儿媳,这样国公夫人就便于出面,而不被人攻击说事了。”
“可是十二皇子那里?”李氏将上次想去见东方月的事情告诉了女侍。
“皇后正是为此事派我而来。”女侍说着,将皇后的手谕交给国公夫人李氏。
总算解了燃眉之急,李氏谢过女侍后,立即带着名贵药材去东府看东方月。
来到东府,刚下车,之前的禁卫军一看是国公夫人,刚想来住,李氏随即拿出皇后的手谕。
禁卫这才放行。
跟着东管家来到东院后,看着雨后满地落叶没人打扫的院子,李氏的心有点揪疼。
也不知道月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赶紧来到房内,就看见东方月正扶塌咳嗽着。
“月儿?”李氏担忧的上前扶住她。
“姨母?你怎么来了?”东方月咳嗽完虚弱的问道。
“知道你病了,好不容易才进来看你。”
将被角给东方月掖好,李氏这才说道:“是公主。皇后这才给了我手谕,我才得以进来看看你。”
“现下东府这样,孩子也要好好地才是,别人你父亲担心。”李氏说道。
“姨母,有我父亲消息么?”东方月担心的问道。
李氏惭愧的摇摇头。
这时,玲珑将药端了进来,李氏接过来,玲珑将自家小姐扶起。
“来,把药喝了,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先把身体养好,知道么?”
东方月点点头。
喝完之后,东方月问起了裴伦的近况。
李氏也是一阵叹息,心中满是担忧却不敢太表露出来,“你裴伯伯已经到了卫城,战况都还好。你别担心,他们父子俩什么战场没见过。”
东方月听着李氏讲着,看得出她眉间的忧愁。
沉默一会儿,东方月忽然问道:“姨母,给我讲讲母亲的事情吧。”
李氏有些诧异,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便讲起了和顾襄玉相识的故事......
“在我嫁给你裴伯伯之前,是偶尔见过你母亲的。当时顾府书香门第,很多大家贵族都想求取你母亲,但是你母亲性情纯真淡薄,没有将贵族子弟看在眼中。当时京中的闺秀圈都传言你母亲清高,我也以为是这样,并没有刻意结交。”
“之后,真正让我注意到你母亲的是,在一场书画会上。京城的闺秀之中,会在六月初五举行一次书画会,以评品各家闺秀的才艺。”
“当时,陈夫人、吴夫人、袁夫人等人都还未出阁,都参加了。在众贵妇和名家面前,经过一番评品,你母亲的书法绘画被一致认可。但是那时陈夫人并不服气,不满你母亲又一次得冠。”
东方月这才知道,原来陈繁依的母亲陈夫人和母亲还有这样一件往事。
“陈夫人认为那些名家都屈从于你母亲的名气,大闹一番。你母亲愤然将书画撕掉,拒绝这样的污名和怀疑,并说以后的书画会不必再请她。”
“那时候,我也没想到你母亲淡薄的性子会有那么烈性不阿的一面。”
“自那以后,你母亲就淡出了京城的名门闺秀之圈。后来我听闻她随你外祖父出去游学了,再见到已经是她嫁给你父亲之后了。”
东方月点点头,母亲确实是被外祖父带去游学过,这一点从慈恩大师那里可以印证。
“再见到你母亲时,那时我已经嫁给你裴伯伯。裴衍那小子也有两岁。一同参加了东府的婚宴。”
东方月这时问道:“姨母,那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跟父亲相识的么?”
李氏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之后,我跟你母亲感情很好后,她才告诉我的。”
“当我问道为何其他人不选,独独选了你父亲。”
“你母亲回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东方月有些了然,又有些遗憾,却也不知道遗憾什么。
“期间,你父亲虽也出身名门,但东府还不及现在辉煌,所以时间比较充裕,时常陪着你母亲游历。”
“五年后不到,再见到你母亲之时,裴伦那小子都已经三四岁,你母亲也怀了你。那时海沧国发难,正与云缈打得不可开交,你父亲也在宫中为裴家周旋。那会儿裴衍已经进宫伴读,我时常带着裴伦去陪你母亲。”
“你母亲倒真是个性子淡薄的,不着急也不慌张,每天悉心给你讲读诗书,还带着裴伦做些糕点,我却在一旁担心的不行。”李氏笑笑,自叹不如好友那般宁静淡薄的心性。
“不久你就出生,带来了福气,你裴伯伯在鸣沙山也终于险胜。”
“你父亲忙着朝中之事,看到你时都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看着你母亲温柔看着你父亲的样子,我才真正明白你母亲那时的话。”李氏感叹着顾襄玉和东方宇阔的感情。
“后来,你裴伯伯奉命镇守西疆,我和裴伦也随之迁往那里。”独留裴衍在宫中,变相为质子。李氏没有讲话说完,东方月也懂她的意思。
“再接到你母亲消息时,却是她已经故去的消息。”李氏很遗憾连好友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你母亲人很好,真正与她相处过的人,没有不真心喜欢她的。”李氏笑着对东方月说道。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不要让你母亲在天之灵担心。”李氏拉着东方月的手说道。
东方月点点头。
然后在李氏手心上,画了几个字:帮忙。
玲珑随即和李氏的身边丫鬟退下。
李氏既为母亲的故友,又身为国公夫人,东方月想借李氏之手,找找宫中的蛛丝马迹。于是在李氏手上写到:查母亲的死。
李氏震惊的看着东方月。
东方月继续写到:真相不明。
李氏当年也奇怪好好地,好友怎么会忽然就病故。但是连东方宇阔都没有怀疑,李氏也不好问什么。
现下东方月想查当年的事,李氏也想知道真相。
于是点点头,说道:“月儿放心,你既然信任我,我一定帮你。”
东方月悄悄将准备好的纸条递给李氏,李氏藏在内服,嘱咐东方月好好休息服药,随即带着丫鬟离开了。
“小姐?”玲珑进来换道。
“珠儿怎么样了?”东方月问道。
“回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玲珑回道。
“明日唤珠儿过来,我有事安排。”东方月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