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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迷雾之林〈6〉完

河畔边,虫鸣不断,时有鸟儿的叫声夹杂其中。清澈的小河快速流动着,映照出四周树林,也映照出站在河畔边的莱因洛斯的身影。

““迷雾之林”吗?我似乎也受到影响,就像眼前全是雾气一般,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呵呵……”莱因洛斯自嘲着。

方才他为了躲避众人的追问,以装水这个理由独自来到河边。看着自己那因河水急速流动而有些模糊不清的倒影,他手抚着额头,开始大笑着。接着他收起笑容,抽出配剑,向水中的倒影斩去。顿时,水花四溅,也沾湿了他自己的衣袍。随即他停下动作,无神地望向前方。

“果然还是应该像从前一样,封闭自己的心……吗?”以极近绝望的语气,喃喃地自问着。

为何上天要如此捉弄我?给了关心我、重视我的朋友,让我渐渐也和他们一样;但现在却又告诉我……那其实是仇敌的同伴,是我应该憎恨、应该斩杀的人?在以往,我一定能毫不犹豫地为父母报仇,但现在……我能吗?我下得了手吗?我真能杀得了他吗?他不断地这样问着自己,他的答案也皆为……否。

过了不久,他收起剑,在心中也想好了衣袍弄湿的理由,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欲将内心隐藏起来。接着,他稍做收拾,预备离开此处,回到众人的所在之处。

“谁?”莱因洛斯骤然回头,大声地问着。

只有微风吹动后方的树林、前方溪水流动,以及鸟叫虫鸣的声响,其余什么动静也没有。但莱因洛斯却不觉得如此,黑色双瞳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眼瞳。他走到一棵树的前方,再次抽出佩剑,向它一划,树木应声断落。见状,他才缓缓步离此处。

森林深处,一个被树林重重环绕的地方,意外地,竟然出现了一小片翠绿的草原,上面还有间木制小屋。微风吹抚,草木摇曳,看起来相当平静和谐。屋子的一旁有棵大树,枝叶茂盛。树干上挂了一面镜子,镜面上映照出来的,即是莱因洛斯独自待在河边的景象。有个人……先前众人所遇到的龙人站在那面镜前,静静地“观看”着。表情严肃,又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重要之事一般。

“没想到你的老毛病还依然在,还是这么喜欢窥视别人。”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从龙人身后传来,不过龙人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来者。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银发、一对黑瞳,身材高大,背后有着一对看起来非常威武的双翼,上半身没有穿,下半身则穿着一条草裙似的裤子,看起来相当严厉而不易亲近的男子。

“卡尔斯……你来这里做什么?”龙人如此问着。

卡尔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拨开站在一旁的他,直直地向镜子走去,随即停在镜前,凝视着镜中正以剑,斩向溪水的莱因洛斯。

“这就是拥有能够消灭我们之力的诅咒之子?看来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下面的人太紧张了!嫩得很,无论术法还是内心都一样!而且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类罢了。”卡尔斯如此说着,他的语气以及眼神中,皆充满了鄙视。

“是这样的吗?不过他是“那个人”的孙子。”

““那个人”?”卡尔斯反问着,语气中尽是不解。

“尤里特?冯?撒旦,多年前一个人阻止你的人类。”

“你是说他?那个人也已经堕落了!回想起来,还真是可笑!人类都是一样愚蠢的!”卡尔斯以嘲讽与不屑的语气如此说着,随即,便开始大笑。

“但我知道的,这孩子和他不同,他们最后所选择的答案,绝对不会一样!”龙人语罢,露出了坚定而自信的笑容。

“……人类都是一样的,你还是看不清楚现实吗?”卡尔斯收起笑容,像是想要和他争辩似的,眼神冰冷地问着他。

“看不清楚现实的人不是我,是你。”相对于卡尔斯,龙人显得非常温和。“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执迷不悟吗?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不是吗?”

卡尔斯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看来似乎有些气愤。见状,龙人深深叹了口气,但是他并不打算不继续说下去,他希望卡尔斯能确实看清现况。

“连同从你影子幻化出来的孩子们,都已经认清了现实,为何你还不明白呢?难道你也和这孩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吗?”他指着镜中的莱因洛斯,对卡尔斯如此问着。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能直接打醒他。

“不……他没有什么都看不见,至少他发现了我们在注视他。”龙人说着。

龙人的话引起了卡尔斯的注意,他回过头来,看到莱因洛斯正向着镜子走来,随即看见他拔剑、挥剑,接着影像便完全消失了。

“我……说不过你!但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先是叹了口气,随即卡尔斯再次严肃地说着。“近来魔族有些波动,先前孩子们曾经通知我有个可疑的人可能策动叛变,不过不只如此,似乎还欲在这块大陆制造动乱!”

“这么说,你是想知道魔族和世界是否会被他得到手?”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孩子们会不会被牵扯、会不会有事罢了!听部下们说了,你先前已经见过赛特他们了,所以我才会想来问你!”

“噗……你还真是个保护过度的父亲!可惜你不会表达,他们也没有弄懂你的意思,才会变成这样……”龙人忍不住叹道。当了那么多年的友人,他难得有觉得卡尔斯有趣,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地方。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别说那些废话了,快说重点吧!”卡尔斯焦急地说着,想赶紧知道结果。

“牵扯是一定会的,但,是福是祸,那就不一定了!”

龙人这话,让卡尔斯不解,但无论他怎么缠着问,龙人就是笑笑的,丝毫不肯透露半点事情,最后让卡尔斯气得愤而离去。

“有些事情,不能先说的,那可能会影响之后的结果呀……”

待卡尔斯离去后,龙人收起笑容,手抚着那面镜子,表情严肃地自言自语着。

莱因洛斯回到了其他人停留之处,见到他全身湿透,众人欲问清楚,但是不等他们开口,莱因洛斯即说是自己装水时不小心滑落水中,众人则半信半疑。虽然以往从未有过这种情形,但是他最近时常发着楞,叫了也没有反应,在这种状态下,就算跌落河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急于赶路,所以众人也不多做过问,欲将这些事暂放一旁,等到了神殿之后再找机会问起,也希望到时他能够整顿好心情,愿意向他们来倾诉。但是他们不晓得,其实莱因洛斯已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就这样赶了好几天的路,也越来越接近神殿的所在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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