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红宝石,她要好好想想设计的事情了。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始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她对丝绸完全没研究。在孙上卿房间的左侧是专属于她的书桌,也是在跟着孙山海办公期间新添置的。
李桃桃走到书架前,从左侧开始斟酌随着指尖轻扫到右侧,大多数都是与丝绸有关的书。若她现在开始看要何时才能看完,正当她苦恼时,随手抽出一本摆放在正中间的书,紧紧贴在这本书旁边的小本子也一同被带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本子略厚,但是从并不完整的边边角角来看,更像是孙上卿经常翻阅的。封面泛黄应该也是有些时日了,李桃桃拿着这本本子坐在了书桌前,中途有侍女进来问她是否要用膳被她摇手拒绝。
她手上这本本子不是别的,而是孙上卿生前对于丝绸的所有研究,有几页还是孙上卿设计的手稿,还没来得及发表出去。
越看李桃桃心里越难受,明明是个那么有才华的女子,这些手稿涂涂抹抹定孙上卿付出很大心血的作品,她很珍惜这些有灵魂的设计,所以才不愿以此作为孙家孙山海手下死气沉沉的商品。
最吸引李桃桃的是带有宝石镶嵌的丝绸,孙上卿在手稿下面写着‘若所有平民百姓,都能戴上让她们觉得自己有价值的丝巾该有多好。宝石并不是杂乱无章的随意摆放,而是很有设计的随着丝绸花色深浅或冷暖,恰到好处地放在该放的地方。
孙上卿,虽然生前我们素未谋面,但你一定是温柔至极满怀春意的一个人。冬至的旭阳,烈不过你笑意。夏至的阴天,抵不过你绽眉。
她决定要借以这一款设计,完成孙上卿的愿望。接下来三天,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李桃桃基本上不出门。她要在孙上卿的设计上再完善一点,让孙山海没有理由反对。
不知不觉,忙至深夜。在勾勒好最后一笔她长舒一口气,就等墨汁静静晾干便好。她伸展了一下抓笔的左右手,走到窗边呼吸一下夜的孤寂。
半扭着脖子回头看着书桌上那张设计图,眨了眨酸楚的双眼,回到木椅上趴在小本子旁边,看着黑色的笔画一点点干涸,她的脑子就这么放空放空,渐渐入了梦境。
在她意识模糊的一刻,那个人就自在地从她的身子里出来。他不明白为何李桃桃要这么执着于帮孙上卿完成愿望,明明在本子里随便找一幅图就可以的,明明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她又在皱眉,是梦里又梦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他走到这几天新搬进院子里五箱红宝石前,将他那双美到极致的手放在箱子上面。黑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这是人面的气息,再加上他送上的大礼。
五个箱子霎时从缝隙间拼命流出丝丝缕缕的红线,汇聚在人面脚下的法阵上,黑红交错相汇,两种亦正亦邪的能量正在人面身子里霸占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片刻,他一握拳,将他包围的两种能量均已消失分散,前一秒还在风起云涌的能量被他成功吸收在体内。现在摆在院子里的五箱红宝石,就真真只是李桃桃需要的红宝石了。
他抬眼,望着天。
祝,谢了。
他回到李桃桃身边,瞧着这个瘦弱的女人的身躯,里面竟装载着如此庞大的邪物,真是让世人为之震惊,就连他也时常回想起自己选择这个女人的那晚,为何会如此笃定,甚至为她失神。
就在人面打算回到李桃桃里面的那一刻,他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似是被吹进屋内的凉风寒到身子。
他右手朝衣柜里一挥,柜子里一件崭新的外披就往他们这边来,不偏不倚正好盖在李桃桃身上。万一她病了,免不了自己受影响。想罢,悄无声息地融入到李桃桃的身子里。
李桃桃确实在梦里,梦到有趣的东西。她初入孙府时第一次梦见那名与她毫无关系的男子,那么今日的梦就是第二次。
白马旁的男子,将女子的后脑勺轻轻托住,他端详着哪个位置插那根发簪最佳,很用心很细致。她依旧看不清面容,可她真真切切地看清了男子手中的发簪,与她前几日在市集买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笑得很甜,那嘴角不是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