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最后，零数组的任务还是去找到“沫间”秘境。
略微算了算时间，南枫雪跟应无垢略一商议，便拍板定下：两天，两天之内找到这个“沫间”秘境，速战速决。
时刹不知道这个时间是怎么制定的，大家又要用什么办法去找到这个秘境。一行人没有都带上，这一次连应无垢都没有一起走。
敖大炳带队，南枫雪带上时刹与叶然就算是组队完成，一行还是四个，加上一对双胞胎姐妹，就是这一次紧急出发寻找秘境的队伍。他们当然不可能带着利维坦走，而是又借了一架“海马”来。
这东西，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时刹开得非常顺手。
真的是速战速决，决定了粗略的计划以及人选以后，时刹一行人就匆匆忙忙的上了海马，开始往海边走去。
这一次，白若恒就没有上一回那么消极怠工了。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海岸线上，随后白若恒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淡淡地粉红色在她身上慢慢的浮现，轻轻地荡漾，仿佛是水波纹一样。她在海马上上闭着眼睛，很快就朝着一个方向伸出了手。
“这里。”
时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方向朝向大海。
时刹点点头。
海马在水面上无声无息的开始加速。
这一趟没有了阻碍，白若恒看上去确实有感受到沫间秘境锁在的能力，总该能够轻松完成任务了吧？
这样想着，时刹开这海马都有了一些动力。
可惜，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海浪翻涌，海潮奔流，海马的轨迹总是追着波涛走。时刹能够感受到白若恒的指示总是顺着海浪的方向走的，有时候很快就放弃，有时候则追的长一点。
天气日渐清朗，和煦的阳光把海面映的金黄。几个小时转眼就过，眼看就要到了黄昏时分。时刹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平静再到现在，他已经再次麻木了。
上一次，白若恒像是在捉弄人，好歹还没有这么过分的指示自己，上一次时刹所做的事情还算是“选定区域找动点”，而这一次则不同了，白若恒大多数时候都是指着海面说“追上这朵浪花”。
海浪何其多啊！海面和其复杂？
很多时候，时刹才锁定一朵浪花，转眼它就被另一朵浪花扑灭了。回头看一眼白若恒，她会直接再指一个方向，重新找一朵浪花。时刹怀疑，她是不是想把整个海岸线上的浪花都找一遍？
夕阳渐渐西下，月亮挂在天边。光很快的就黯淡下去了，海平面渐渐变得黑暗。粼粼的微光把水面照射的像是鱼鳞，水沫在视野中越来越难以看清。
不知不觉，海马已经离开了海岸线十几公里，以这么低的视角，已经很难看清海岸上的情形了。白若恒还在往更深的地方指，没有人出言干涉，时刹便继续往深处开。
越是往里走，海面就越平静。今夜无风，很快海面上就连起伏都越来也少，海马安安静静的往深处走，不知道在追逐些什么。
起雾了。
海面上渐渐开始升起淡淡的薄雾，雾气很浅很浅，就想是一层纱一般。对于雾气，时刹有一种莫名的应激反应，下意识的就命令一架小僚机冲天而去，四下观察。
可是现在连云都没有啊。
海面上干干净净的，最近的云彩也远在天边，往上看是渐渐升起来的月亮与满天的星斗，往下看则是漆黑的海水与薄雾。四下观察一番，小僚机回到原本的位置，时刹忍不住开口问道：“已经走了很远了，还要往里走吗？”
“安静。”白若恒轻声说。
时刹皱皱眉，又看了她一眼。
此时，白若恒直直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是在冥想一样。她的伴生伏在她的腿上，好像已经要睡着了。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海面却越来越平静。
时刹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处于深山之中，走在山隙之间的感觉一样，明明山隙有十米宽，你在里面跑折返跑都没问题，可是就是觉得两边陡峭的山壁仿佛在把你挤住。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直接从心底生出来，仔细去体会又察觉不到。时刹仔细的去感受，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起雾以后开始的。
是雾气带来的这种感觉吗？
时刹皱着眉，慢慢的调整这海马的轨迹。不需要白若恒的指示，他自己也开始感受到了那种不寻常的感觉，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就在身边，但是自己看不见。
这种感觉是不确定的。它左飘右摇，没有个定数，就好像他在不停的移动一样——
又或许是自己在移动。
这一瞬，时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到身边的空间是这样的不稳定。海马明明已经静止了下来，却还是感觉自己在移动，明明已经停下了所有的动力引擎。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粒尘埃悬在空中，有一只手往它那里轻轻一放，尘埃就会因为气流而不停的摇晃。手掌想要抓住这里尘埃，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愈来愈剧烈的摇晃感，就是这种感觉。时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庞然大物，它在关注着自己，它在行动，它想触碰自己，它是——
“活的？”
这一刻，莫名的心悸让时刹心脏停跳了一拍。他突然发动了海马的全部动力引擎，整个海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天空！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浩浩荡荡，蔓延方圆近千米，仿佛海面塌陷了一般！
这一刻，空间坍缩！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开始被海底吸引！时刹的眼睛能够看得见细微的尘埃与微粒，他能看的见，连海面上漂浮的小水沫与尘埃粒子都在变长、扭曲！
这是无差别的空间汲取？
海马的速度也是马赫级的，提前的预警救了这架飞鱼一命，恐怖的汲取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被甩在了身后，海马一瞬间拉开三千里的高度，悬停在了高空之中。
在这样的高度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下方的海面正在往下陷，根本不是那种出现空洞而产生的旋涡，它连“旋转”这一步骤都没有，就直接再往下陷！
陷落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停下了。漏斗形状的海面凹陷开始愈合，黑暗的海水往中心聚集，最后出现一个巨大的水花，泛出一环环巨大的白色水浪波纹。
声音，从幽冥之中出现。
“呜——————”
轻微而宏大，低沉而悠扬。携带者巨大的情绪的声音从海底传出来，听上去就像是鲸鱼的鸣叫。那情绪简单而巨大，传递出来的，是一种淡淡地疑惑，就像是闭着眼去摸床头的水壶却没有摸到一样。
时刹听过很多携带情绪的吼声，包括应无垢的杀声，空谷里无名君位者的求救声，连万年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还有苍龙那仿佛天罚的龙吟。
这些声音传递的情绪都要比这个声音来的强烈，但是“强”和“大”并不是一回事。
仅仅是听，时刹就知道，发出这声音的，是一个巨大的东西。
巨大。
巨大。
需要特别强调的，巨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