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蓄谋已久的全面进攻,被一场盛大的花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苍白的火焰开始在一个大坑里燃烧,焚却一切的火焰把那一具具怪异的猴子尸体烧成尘埃。
车队在整理损失,营帐被那些猴子撞毁了大半,车子也有许多伤痕。
好在货物一点没有少,人员也大都安全,损伤最严重的是检查结果完全健康的时刹,他现在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没有人尝试叫醒他。
其次是敖大炳的身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但是他自己在灌了一瓶灵泉以后就以超自然的速度快速的自愈了。
屋子里的黄金失去了所有的暗沉光泽,那些原本寄托于黄金之中的古现在被封印在了应氏祖传的【符剑星衍】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古】这个东西,其实自己本身应该是不存在实体概念的。
【古】由【念】产生,是具体而成型的【念】,难以改变,愿望强烈,目的专一,指向直接。它通过在无尽的【恒】之内开辟自己的规则来扭曲现实,实际上对于现实造成影响的应该是“另一面”的能量,而影响所留下来的就叫做【痕迹】。
就算是离开了寄托物,也大多是以“律令”、“符咒”、“口谕”这样的有概念体的可以寄托意志的东西来暂时寄存,在暂时的寄托物发挥作用以后立刻就回到原本的寄托物之中。
就像是应无垢在千里之外使用通过祖传【古书】临摹出来的符咒,使用完以后发挥了作用的那一部分【古】立刻就会回到原典之中。
像是这样直接脱离了寄托物弥散在空气中的【古】,实在是极为罕见,应无垢算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敖大炳只披着一件宽松的大氅来到了应无垢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这东西的底细能了解清楚了吗?”
此时的敖大炳虽然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体力,但是看上去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应无垢看他一眼,摇摇头道:“简单的东西当然好说,但是涉及到深层的念想就参不透了,能够确定这一团的活跃度的确是假死的程度,甚至说是真的死的也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被连万年驱动。”
“可惜我没办法把我的记忆也放给你看看。”
敖大炳虽然嘴上说的遗憾,但是表情还算是轻松。毕竟这一会下去至少可以确定这一团本来就要被消灭的【古】是可以送进【空谷】去净化的,货物也一点都没有损失,车队稍作休整就可以直接加速奔向目的地了。
原本一直甩不掉连万年,他们一度都以为运输队内部出现了内奸,现在看来也是因为这批黄金上的【古】与连万年有奇异的联系而已。
应无垢可没有闲着,当晚上就联系了送货人,这种重大情报上的缺失,灵安是有权利直接拒绝继续送货的。
一直神神秘秘的那位山里人一口咬定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这一批黄金与“邪恶的魔君连万年”有瓜葛,一边应和着应无垢把连万年臭骂一顿,一边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发动自己的力量给连万年找麻烦,一边又提高了报酬,但是对于黄金的底细绝口不提。
货主不提,应氏无应走是不能强行询问的。
就算是强行询问,也得保证没有人知道。时代毕竟是变了,不是以前那种简单粗暴的规则了。
应无垢只能表示他们必须要对收货的那位“王某”解释清楚这批货的问题,万一出现了拒收的情况他们可是不负责退货的。那位“山里人”再一次拍着胸脯保证完全没问题,货物送进了空谷必然万无一失。
应无垢只能摇摇头,在得到了那位更加神秘的“王某”的确认之后,他们就只需要安安心心的运货就行了。
虽然对这诡异的【古】还是心有疑虑,但是无应走毕竟是专注送货的,应无垢也好,敖大炳也好,都知道出门在外不要沾染因果的道理。
车队在小莫的引导下径直开始向东行进,傍晚的时候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灵安的车毕竟是长远专门的定制车,虽然外表看上去十分沧桑,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故障。这一会车队就驶进了内蒙,寻找到了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车休息。
傍晚的时候,时刹才悠悠的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正对着一脸殷切的注视着自己的应无垢和敖大炳。叶然冷漠的说道:“完全没有问题,所有指标都是正常。”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么?”
敖大炳扶着床沿,殷切的问着他。时刹睡得蒙蒙的,这一觉倒是黑甜黑甜的什么梦都没做,自己活动活动手脚和脖子,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精神抖擞。
于是他就被赶出了应无垢的床位,惨兮兮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连陪睡的叶然小姐姐都没有了。
夜晚,晴空万里,凸月从地平线上升上天空,明亮而又清冷的月光伴着徐徐的北风吹拂着荒凉大地。精神抖擞的时刹实在是睡不着,所兴来陪着今晚上值夜的王师傅和段姐守夜。
王善谋不沾酒的时候是个沉稳而内敛的大叔,性格慢吞吞的,但是很有耐心。段姐就不一样了,喝不喝酒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话不多,但是非常放得开。
三个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当然也都不是受不了安静的人。
时刹在夜风里百无聊赖,干脆在空旷的空地上开始做小扶摇。经过敖大炳的一次教导以后他就掌握了这种极为神奇的锻炼方式,才练了两三天就颇有成效,现在一身肌肉线条十分流畅,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像以前那种死宅废物身材了。
这种锻炼方式究其根本还是需要灵泉的配合,他虽然不了解具体的作用方式,但是不妨碍他愉快的接受这种锻炼所带来的福利。
月夜下,几乎悬空起来的时刹把脸朝向了月光。
脑海里的“风声”已经接近停止了,接下来就应该是“水声”了。
沉入“渊落”的一瞬间他会主动的醒过来,但是这一次,他却又不一样的感觉。意识刚一入水,他就开始感受到那种窒息感。但是这一次识海里并不是以前那样的一片漆黑,他能看得见水面,也能看得见水面上的光。
意识才一入水,就开始止住下沉的趋势,似是有意似是无意,他第一次在这种近乎没有念想的世界里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念头。
这时候的自己念头无比的清晰,所有的意识都被抹去,只有在入水的那一刻留下的念头无比的明确:浮上去。
念头刚一出现,自己就开始飞快的向上浮,这一刻,他终于从黑暗中来到了一片绝对的光明里。
时刹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地平线,在月光的照耀下分成灰蓝两色。低头的时候,看见了悬浮的自己。才一看见,自己就一下子失去了那种神奇的浮力,一下子沉了下去,双脚重新踏在了大地上。
不远处,王善谋和段姐正在看着自己,见到他醒来以后,不约而同的为他拍了拍手。时刹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一刻,他的开心是这么的纯粹,没有丝毫的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