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
上官衍缓缓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长叹了一口气，厉声道：“贱婢桃心，为了活命不惜买主，又怂恿主子求荣，死不足惜，拿去五马分尸了。”
桃心听见上官衍的这番话，如五雷轰顶一般，满脸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呢？
“太老爷，奴婢冤枉啊！太老爷……”桃心被下人拖着下去。
桃心的声音越来越远。
上官央眼圈微微一红，冷笑一声。
她忘不了桃心最后一次回头时望向她那求救的眼神。
桃心该死，死不足惜。
上官央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想着。
上官衍长叹了一口气道：“但你终究还是听了小人的谗言，做了不该做的事，从此大病一场，永远躺在床榻上。”
上官央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震惊，眼眶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祖父这是放弃她了。
看，连理由都准备好了。
祖父知道她得罪了太子，所以找了一个最完美的理由，即使祖父不知这件事是桃心怂恿。
但不也是把罪名揽到了桃心身上吗？
上官央微微一笑，望了一眼上官衍的眼睛。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与祖父对视诶，祖父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利益。
不，还有亲情。
即使亲情布满了祖父眼中的情感，即使利益在祖父眼中只占了那么点。
但，她看祖父的第一眼，是利益啊。
所以，即使亲情再重要，利益再渺小，祖父也永远将利益排在第一位。
“大小姐病了。”上官衍看了上官央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央的错觉，说这句话的时候，上官衍的眼中竟充满了柔情。
上官央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中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迷离。
“祖父，我病了。”
上官央轻启朱唇道。
是啊，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柔情，这不就是病了吗？
上官衍愣了一下，略一迟疑，随后点了点头。
“送大小姐回去吧。”上官衍背过身去，闭目养神，不敢再看上官央。
上官央甜甜一笑。
这笑同往日的笑一样，只是。
少了真情。
上官央缓缓踏出门口。
转过身来，她没看上官衍。
她看了桃心方才在的地方，上面布着点点血迹。
是桃心磕头磕出来的吧。
桃心，我病了。
但你不会再帮我上药了。
上官央走后，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上官衍缓缓落座，眼中看不出什么是情绪，如同深渊一般，探不着底。
“太老爷，桃心已殁。”方才拖着桃心离开的下人回来禀报道。
上官衍点了点头，摆摆手，意示让下人下去。
下人心领神会，便不再多久，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离开。
上官衍的手颤颤的摸了一下上官央方才躺着的椅子。
怎么就冷了呢？
上官衍收回手，微微一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时候竟也不知。
他在笑什么？在怒什么？在冷什么？
央儿，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吧。
因为你不得不死。
可我不想让你死。
但你必须死。
央儿，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