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不能总盯在一只羊羔身上薅。
林冬至深知这个道理。
他选择离开座位，换上旁观者清水啫上场。
麻将社在学校里算不得大社团，同处阶级尴尬地位，没有运动社那般耀眼，也没有漫研社那般招人讳忌。
只是，社员质量参差不齐。
开学第一天，学弟学妹们还未来得及挑选社团。
他们目前没有一年级新生加入。
几位老油条不好意思欺负新人，纷纷下座换上方才旁观的新人们——林冬至参加社团以来，他们这一桌只要进行，新人们都会在旁边学习。
没有担心清水啫姑娘到底会不会一说。
国民娱乐，或多或少都能参悟一些。
‘她，是不是减肥了？’
林冬至坐在拐角处观察局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依旧宽大的身材，兴许是形象太过稳固，没察觉出来多少差距。
‘大概是错觉吧？’
林冬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开始认真观察着牌局。
清水啫姑娘毋庸置疑是聪明的。
所谓行行出状元，聪明人在娱乐项目上并没有多大优势。
有言谓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然，还有最简单粗暴的形容——SB克高手。
清水啫姑娘上桌了，她的牌很好！她的进张很不错！
她一向听了！一向听三巡了，一向听六巡了！
然后放铳了.......
处理牌型没有问题，每一个选择都是最优秀的进张面，每一个听牌都是能达到最优秀的效率。
可麻将并不是你选得对，选得好，就能赢的游戏。
观察牌河弃牌，观察对手习惯，分析敌方所不需要的做出抉择布下陷阱方才是取胜之道。
棋盘之上，刀尖舔血，尔虞我诈。
清水啫姑娘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做出了调整。
几位老油条欣慰点点头，如此快速的调整，此子可教。
林冬至皱皱眉头，这个处理方式.......
是他最擅长的游戏方式。
仅仅看一轮不到十分钟击飞局就能学会的？
林冬至持有疑惑。
“立直！”
清水啫姑娘选择了立直。
七巡，两宝，七对子，满贯确定。
林冬至右眼微跳，这个局势，不妙。
观棋者不语，他所坐的角落能观两家手牌，只能默默为清水姑娘哀悼一秒。
清水姑娘听的九万，而上家手中握着九万的刻子（三张九万）。
这个听牌，已经没有机会和牌。
三家相继打出安张，十一巡末，对家开始出现生张.......
这是进攻的讯号。
庄家不愿意放弃握庄机会，兜牌已经趋向于听牌。
十三巡，庄家立直，立直牌为清水姑娘打过的安张，并且，是一张赤五索。
下家寻思着红五立直，大概率不会是宝牌六索，对清水姑娘而言，三索又是安张，选择弃和的他跟着打出了三索。
“荣。”
“立直，一发，断幺，平和，里2，跳满，18000点。”
弃掉赤色宝牌盯上清水姑娘的安牌来造成一发的荣和。
‘有点意思。’林冬至点头。
方才桌上三位这时候跟着牌局进行，转移到这位少年背后。
麻将社在高中并不算特别热门的社团，在这个学校能处于一个不错地位得益于几位前辈在高校联赛上的不错表现。
他们需要培养一位能站出来获奖的后辈继承这一份荣耀。
临近毕业，三位学长都不傻，都清楚每个人有自己的故事，林冬至不愿意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只得另寻他人。
面前这位少年便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林冬至能理解这个行为，他同样知道之后会有更优秀的社员入场。
未来的事儿，他不会说，也不能说。
“我打得有问题嘛？”
清水啫姑娘空灵声传来，略带一些疑惑，眼神同样夹杂一丝迷茫。
“没错，更谨慎点会更佳。”
虽然清水啫上家握住一个刻子，普通桌上大概率会追求一个平和选项，这样和牌面更广。
两家都有三万，六万的弃牌，九万多半会以一个半筋半安的形式弃掉，甚至后期弃和情况下会三张连打。
清水姑娘中张弃牌已经引起其他三家的警惕，他们在选择损失一定效率的弃牌在进行防守进攻。
若是选择默听，大概率能和牌。
两宝，七对子，25符4番，6400点的进账，不算太低。
这个立直，坏了事。
“嗯？这位姑娘声音倒是挺不错的。”
社团头子对清水姑娘的嗓音赋予赞赏。
“谢谢。”
清水姑娘礼貌回应。
大家审美都比较正常，并不喜欢胖胖宽宽的姑娘，他们眼神继续盯着那位少年。
“麻将还挺有意思，我想加入。”
清水姑娘如是说。
“嗯......大概没问题吧？”
“什么没问题？”
“没事。”
‘大概没问题’是林冬至对自己说的，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他不确定这个事件到底会不会影响全局。
清水啫一直扮演着不起眼的配角角色.......
“应该可以。”
“嗯，那我一会儿申请。”
清水啫姑娘在高一没有社团，她只是会在放学后在学校逗留一段时间。
林冬至与清水啫两人聊天面很广，上到天文下至地理，他们经常穿插着不同的知识在对线.......
最后多数以林冬至落败。
现在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
从‘对线’上来说，至少不会输太多。
林冬至不喜欢输，不喜欢一直输，或者说，没有人愿意一直输。
社团结束，整理好社团，牌谱录入电脑，各自安好，各回各家。
林冬至与清水啫走在路上。
不是寂寥无人的街道，没有捉妖人与妖怪隔空喊话，串流的人群与车辆是林冬至愿意看到的。
他不喜欢争斗。
一路上清水啫姑娘都很寡言，比起平常的沉默来说，更加深刻。
方才社团，她输得挺惨，三个对局，两个四位，一个三位。
社员水平不一不假，可总有那么一些实力强硬的。
他们平时在社团总是被林某人与学长们敲打，难得出现一位经验宝宝，岂能放过。
他们很开心，清水姑娘很受罪。
“我想赢。”
便利店门口，分岔路口，清水姑娘坚定说道。
她不是对麻将感兴趣，她想做好，一如她之前所做到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