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依已经被萧楚越赶跑,幻魇镜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连蒋羽峰都醒了过来,偏偏顾弥生到现在还没醒。
“顾弥生,你醒醒。”她推着他的身体,喊了好几遍,他才睁开迷茫的双眼。
“苏黎。”他突然起身抱住了她,用力地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还是待着一旁的萧楚越看不下去,将她解救了出来。
苏黎瞧着顾弥生的样子很不对劲。
他双眼迷梦,像是被什么摄住了心魂,可是依照他的身份不太应该如此,她和蒋羽峰都没事。
其实杨依依给她的幻境只是一个四面白墙的空房间,待了没多久,幻境就被破了。
一出来,她只瞧见萧楚越,杨依依早跑了。
“怎么办?”她看向萧楚越,对这样子的顾弥生实在没有办法。
“先带回去吧!”说着,他就要揽苏黎的腰,谁知刚一触碰到她,寒意从手指蔓延开来,隐约有冻结的趋势。
他连忙收回手,然而症状没有消失,反而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苏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将手藏到身后,朝她摆摆手表示没事。
她朝他身后瞧了一眼,没发觉什么。
等她转身,他抽出手又查看了一番,依旧没有消退的痕迹。
那边,苏黎已经将顾弥生扶起,对着他呼唤着。于是他将藏在身后走了过去。
一路走回了苏黎家,萧楚越站在门口却进不去了。
这顾弥生防他防得可真是够紧的。
他笑着朝苏黎告别,转身就走,无意中让苏黎看见了他的手。
她喊住了他,跑过来,抓起他的手看。没想到原本只是冻结了手指,由于她这一抓,竟然快速蔓延至整条胳膊。
她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的缘故,连忙松开了手,总算没有再冻结下去。
萧楚越露出一个苦笑,“如你所见,以后我是不能再碰触你了。”
苏黎突然记起之前的那一吻,当时顾弥生说给她防身用的,难道这是为了防萧楚越。
像是为了验证,她走到蒋羽峰面前,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手,并没有任何变化。
萧楚越也看见了,他笑道:“看来他是将我当对手了,这样挺好。”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他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苏黎默默看了顾弥生一眼,瞧着他还未清醒,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知道解决方法。
蒋羽峰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屋,苏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他说他要走了。
苏黎问道:“去哪?”
蒋羽峰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她还来及多问一句,他便消失了。
于是,她只能带着紧紧跟在她身边的顾弥生进屋,只是有个麻烦让她头疼,顾弥生非要跟她一起睡。
她看着躺在床上不肯下去的顾弥生,脑袋都快要炸了,无论她怎么哄骗,他就是赖在床上,还拍了拍旁边的被子,催促她赶紧上来。
最后她不情不愿地上了床,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苏黎吓得动都不敢动,耳边一阵阵温热的呼吸扑打着,整个身体被他完全笼罩着。只要她一有动作,他就会抱紧她,然后蹭蹭她的身体,就差身后没有尾巴摇了摇。
瞧着如大型宠物般依赖着她的顾弥生,轻轻叹了口气,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沉入梦乡。
顾弥生穿着粗布麻衣坐在她的面前,满脸幸福地喝着碗里的稀饭,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她走上前,又为他添上了一碗稀饭,将碗中所剩下的肉块都拨到了他的碗里。
而他直接将两人的碗调换了一下,她的面前放着那都是肉块的稀饭,她朝他笑了笑,拨了一半到他碗里。
这次他没有推辞,埋头吃了起来,三两下碗就见了地。
他放下碗,起身朝外走去,回头对她喊了一声:“娘子,我去干活了。”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出了门,她笑着收拾好饭桌,然后回屋织布。
那梭子来来回回穿梭于无数条细线中,没多久便织好了一半。
她看着耐用的布匹,想起顾弥生的衣服有些破损,琢磨着替他做件新衣。
过了几天,顾弥生穿着她熬夜做好的衣服出去了,谁知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些脂粉味。她伺候他入睡,第一次瞧见他醉酒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安。
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
她去了河边洗衣,却听到一些女人在聊天,隐约听见她相公的名字,于是她留了心听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顾弥生竟然也会去那种地方。”
“我也瞧见过好几次,正好看见他从里面出来,身上那狐媚子味重极了。”
“最近男人都爱去那里鬼魂,他顾弥生能不去吗?”
突然一人瞧见了她,连忙扯了扯那说话之人的衣服。那人被人打断,有些不满地回头,瞧见了她,立马噤声,专心洗起衣服来。
苏黎像是没听见,如往常一样跟她们打招呼,然后蹲下身来洗衣。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的眼泪重重砸下,落进了那滋滋流淌着的河水中。
这一晚,顾弥生再次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家,苏黎早早等在了门外,将他颤颤巍巍地身躯扶回了屋。她给他擦了身,突然听见一声低吟,她凑上前,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
似乎是怕她没听清,闭着眼的他又重复了几遍。
灯火将她的脸照应得惨白,她坐在床头,一夜没睡。
接着画面竟然变了,眼前不在是小屋,变成空旷的草地。
不远处一个人朝她挥了挥手,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从体型上感觉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见她没过去,于是慢慢朝她靠近,转眼就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
奇怪的是,周围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身上的衣服,她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唯独就是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苏黎狠狠揉着眼睛,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她肉嘟嘟的手,清脆的童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沙子迷了眼睛吗?我给你吹吹。”
然后,她感觉眼睛传来了温温的触感,他真的在给她吹眼睛。
她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总算能瞧见那小男孩的模样了,长得清秀又可爱。
她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他愣了愣,之后便笑着摸上她的脸,对她说道:“摸了我的脸,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长大了可要给我当媳妇的。”
她一脸诧异,红着脸答了声,“箫哥哥,我等着你来娶我。”
说完她就跑了,他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两人嬉笑打闹了一番便回家去了。
苏黎一步一步朝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农户家走去,一个男人早早等在了门口。一见瞧见了她,上前就她扛到了肩上,问道:“玩得开心吗?”
她甜甜地笑着,回了声开心,然后任由男人抱着进屋。
吃完了饭,男人走了过来,他一把将苏黎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走,去你箫哥哥家。”
然后苏黎被带到了隔壁那件茅草屋,再次见到了那个小男孩。
“楚越,快看谁来了。”屋中想起浑厚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叫箫楚越的小男孩从屋黎跑了出来,一见他,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后来,箫楚越被一个道长看中,收他为徒。离别那日,苏黎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直到那道长将箫楚越带上了马。
她依依不舍地瞧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听到箫楚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苏黎,你要等我回来娶你。”
当苏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我都要忘记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而睡在她身边的顾弥生撑着脑袋,眼中弥漫着痛苦,他抚上她的脸,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
“别哭,有我在。”
听到他说的话,她差点以为他恢复正常了,直到她听见他又叫了她一声娘子。
突然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他们昨天忘记报警了。
而方羽杰的尸体已经被晨起锻炼的路人发现,并报了警。
很快他的死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蒋父刚回公司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脸色相当难看,但他还要去应付董事会。
虽然他极力阻止,但他们还是罢免了他董事长的职位。而接任的是一个姓王的人,他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当他看见杨依依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明白了。
轮椅上的人就是他当年的好友,王清平。
“你不是离开了吗?”蒋父指着轮椅上的王清平,手指微微颤抖。
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弄走,如今他回来肯定是要来报复他。
“我怎么可以不回来?”王清平抓着轮椅的手有些激动,“你不仅让我失去了腿,还是失去了韵梅。”
“韵梅,她是我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希望你自重。”
王清平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当初你从我这里抢走她的时候,有想过这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