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弥生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出口所在是半山腰的一处断崖,抬头只见云雾缭绕,探知不出这山高低。而当他俯瞰下方,雾气重重,探知不出地下深浅。
孟婆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过了很久都不见回音。
这是唯一的出口,想要出去只能选择往上或者往下。
孟婆提议道:“我先试试看。”
孟婆幻化出一条红绸带,一头绑在腰上,一头丢给顾弥生让他拉着。接着她念动咒语,慢慢往山顶飞去,而那红绸带也随着她的上升变得越来越长。
孟婆飞了许久,却依旧觉得触及不到那山顶,无论多久,那山顶依旧隐藏在云雾中,看不见摸不着。
顾弥生站在断崖,将红绸带绑在腰间,一边观察着下面深渊里的动静。在孟婆往上飞的时候开始,他隐约感知到下面的灵魂波动。而随着她越飞越高,那波动越发强烈。
“回来。”还在做最后挣扎的孟婆忽然听到顾弥生的呼唤,她抬头看了看上方,依旧是这般遥远。她只能带着不甘心,匆匆往下降。
“这地方太古怪了。”刚一下来孟婆就抱怨道:“无论我飞得多快,那山顶依旧跟我保持着一定距离,像是怎样都到达不了。”
“嗯。”顾弥生听完点了点头,“大概是萧楚越在这里设了咒法,既然往上不行,那么我们就往下试试。”
“好,这次还是我来。”孟婆跃跃欲试,却被顾弥生拦了下来,“这次我来。”
“来什么来,顾弥生你别逞强。”孟婆敲在顾弥生的头上一个暴栗,没好气地说道:“刚刚那三个你都打不过,下面指不定有比他们还要厉害的东西,以你现在的情况不是送上去让人扁嘛。”
“我的法术虽然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但是你的灵敏度、感知力都没有我的强。一旦你在下面出现了状况,连给我求救的机会也没有。”顾弥生见孟婆一脸凶狠的抬手看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起码我遇到状况你能有个准备,到时候给你发求救信号。”
之后不等孟婆反应,他纵身跳了下去,孟婆堪堪刹住了脚。
“刚刚忘了跟他将条件了。”孟婆一拍脑袋,“等他上来再跟他要好了。”
这样想着,孟婆放下心来,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等着顾弥生给她发信号。
只是她不知顾弥生落入雾气以下的范围后就被人屏蔽了信号,别说求救,他连喊一声都不会有人听到。
顾弥生渐渐发觉到了不对劲,他紧了紧腰间的红绸带,继续往下沉。
随着他下降的越来越深,周围越来越黑,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只等着落地。
只是他落了许久,依旧触碰不到地面,像无底洞一般。
正当他这般想的时候,顾弥生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力拉扯住,悬浮在了空中。紧接着那股力又换了个方向,飞快带着他往前去,顾弥生没有挣扎,拉紧了红绸带,任由那股力而去。
没过多久,那力突然消失了,顾弥生的身体直线下落,他这才发现红绸带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他调动法力正想往上飞,下方骤然暴起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他往下拉。
他试图逃脱,忽然感觉头顶有屏障朝他压了下来,前后夹击之下,他掉到了底下。
他旋转身体落在了边缘的一处,后面是墙。他倚着墙,能感知到灵魂波动。
周围一片漆黑,顾弥生使了咒法想要点亮,却无济于事,这里似乎有他特有的咒法能够压制别的咒法。
他摸着墙,绕了一圈,发现目前所在的地方面积并不大。
就在这时,那中央突然有了光亮,之后每过一下,周围的区域就有一块被点亮。
等所有的区域都被点亮的时候,顾弥生发现他身后是一面灵魂幻化的墙,里面挤满了鬼魂,有些对着他张牙舞爪,试图挣脱出来。
他观察了一番,这墙除了灵魂波动并没有咒法的气息,刚刚那股吸力又是从何而来。
于是他朝着最先点亮的中央区域抬步而去。就在他踏上区域的那一刻,脚下立马有风从下往上涌出,飞快往一个方向旋转,很快就以顾弥生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龙卷风。
而他站在风眼里,只感觉吸力十足。只是这吸力越来越大,他体内的法力竟然开始流失,似乎是被风眼吸走了。
顿时他觉得不妙,努力摆脱这股吸力,穿透龙卷风往那灵魂墙而去。
当他一离开中央区域,那道龙卷风很快就变小直至消失。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在那区域之上幻化出了一只魂兽。
顾弥生瞧着那魂兽头顶的龙角,暗暗吃惊,箫楚越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此时此刻,箫楚越正忙着给苏黎使用摄魂术。
摄魂术除了摄魂还有一大妙用就是能让被摄魂之人失去之前的记忆。
箫楚越眉头紧蹙,额头渐渐有汗水冒出,而躺在卧榻上的苏黎闭着眼,同样冷汗直流,似乎在抗拒着他。
过了许久,箫楚越眉头舒展开来,而苏黎安静地躺在卧榻上。
“苏黎,让我们重新开始。”箫楚越抚摸着苏黎的脸,眼中难得露出了一抹温柔。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箫楚越掩盖好苏黎的气息,整了整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着外头黑压压一片,发问道:“出了何事?”
“魂主,魂兽被人启动了。”领头的一个鬼魂朝箫楚越汇报道,身后的人一脸严肃,等着他的决断。
箫楚越开口道:“那是有客人到了,让我们去看看。”
那些鬼魂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去,进了一个院子,只见他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很大的透明球体。
箫楚越站在球体前,默念着咒语,很快上面就显现出了魂兽,紧接着是魂兽爪下的顾弥生。
顾弥生被魂兽踩在脚下不能动弹,很快就呕出血来。
箫楚越瞧着这一幕很是畅快,双手在球体上飞快滑动着,然后画面中的顾弥生被一个圆圈困住,上升到了灵魂墙的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是箫楚越特意给他设置的阵法,用以禁锢他。
做完这一切,他又对魂兽施压,让它回到了中央区域。
“都散了。”箫楚越对着门外喊道,于是那些鬼魂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箫楚越回了苏黎所在的房间,发现人不见了。
而没有记忆的苏黎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安魂街上,周围的鬼魂对她虎视眈眈,她却不自知,从街头游荡到结尾。
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走到苏黎的面前,轻声问道:“小姑娘,你要去那里啊?”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苏黎说道。
老婆婆皱皱巴巴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欣喜,她笑着对苏黎说:“那先跟着婆婆回家。”
说着就要来牵苏黎的的手,当她冰冷的手接触到苏黎的时候,突然一道力将她打到在地。
她捂着被打的手掌,心想手谁坏了她的好事,抬头怒目而视,在看清来人之后,气焰顿时低了下来,恭敬地喊了一声魂主。
而被萧楚越抱在怀中的苏黎睁着大大的眼睛,一会看看萧楚越,一会又看看那老婆婆。她实在不明白为何那老婆婆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
“怎么了?”萧楚越低头看向她。
“你是谁?”苏黎发问道。
那老婆婆一听,将功折罪的机会到了,于是对着苏黎夸赞了萧楚越一番。
然而苏黎还是弄不明白他是谁。
萧楚越挥挥手让那老婆婆离开,然后向苏黎解释道:“我是萧楚越,你的爱人。”
爱人?苏黎呢喃着。她抬头又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轮廓不太像。
“那我是谁?”苏黎再次问道。而萧楚越皱了皱眉,他只是选择性消除了之前有关顾弥生的记忆,她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叫苏黎。”萧楚越扶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瞳孔直达心灵深处。
而苏黎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向他。
好一会,萧楚越才放开了她,没想到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转眼一想,似乎这样也不错,就由他在这张白纸上添加色彩。
“跟我回家。”萧楚越温柔地对她笑着,而她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片段,似乎也有人对他这般笑过。
于是苏黎不再怀疑,牵着他的手跟着回了他所说的家。
刚一进门,就有经过的鬼魂向萧楚越点头示意,顺便还上下打量着苏黎,最后在萧楚越眼神警告之下才悄然离去。
能出入萧楚越所住之地的鬼魂都是安魂街重要的成员,鬼术仅次于萧楚越。对于萧楚越,他们虽然有些忌惮,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得到那魂主之位。
很快,萧楚越在府上藏了一个人界姑娘的事情就闹得安魂街的鬼魂都知道了。
他们很好奇那姑娘长得啥模样,但是他们又不能靠近那里。
于是只能通过其他统帅的口头描述,想象那姑娘是怎样美若天仙,又是如何将魂主迷得神魂颠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