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弥生将血灵芝收进怀中,抱着苏黎就朝台上走去,而青衫公子紧随其后。
在一个拐角处,顾弥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青衫公子,道:“小姐跟了在下一路了,可是有何事?”
那青衫公子满脸慌张,说道:“你如何知晓我是女子的?”
“如果不是知晓你是女子,那我何必派个小丫头上去。”顾弥生顿了顿,开口道:“以后若要女扮男装,记得将耳洞填好。”
那青衫姑娘摸着耳洞若有所思,顾弥生抬腿欲走,她小跑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弥生说道:“小姐这是作何,难道要学劫匪抢人钱财吗?”
青衫女子指了指他怀中露出的一节穗子,道:“我只要那血灵芝,只要你肯将它卖给我,多少价钱你出。”
顾弥生笑着说道:“谁不知道这血灵芝千金难求,好不容易遇到了,岂有放手之理。”
那青衫姑娘伸手一抢,顾弥生侧身一避,道:“这可是小丫头千辛万苦给我得来的,怎能轻易被你抢去。”
青衫姑娘说:“我找了这个血灵芝许久,却不想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以彩头进行赠送。眼看就要到手,半路杀出这小丫头,不过血灵芝我是志在必得。”
顾弥生开口道:“你这姑娘好没有道理。”
青衫姑娘沉默不语,直往他怀中掏来,好几次差点刮到苏黎的脸。
顾弥生终究是恼了,将苏黎放到一旁,对着青衫姑娘出手了。然而两人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撕下了她右手臂一小截衣服,露出了里头的火形胎记。
顾弥生连忙收住了手,火形胎记乃他二妹所有。他这二妹由于体弱多病,从小被送去了习武,只为强健体魄。他们大概有十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桑梓?”顾弥生朝着青衫姑娘喊道。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想: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见她没有回应,于是顾弥生掏出一枚玉佩,开口道:“这是我顾府的信物,每个顾家人都有,相信你的身上也有一块。”
顾桑梓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两人的样貌的确相似,再看他手中的玉佩,她曾经也有过一块。只是在她饥寒交迫的时候,被拿来当了卖钱。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回到顾府。她的玉佩的确丢了,但是她有师傅亲笔写的信,不愁他们不认。
只是她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弥生,她的大哥。
顾桑梓开口喊道:“大哥?”
顾弥生答应了一声,问:“怎么练武之后,心气这么强?”
桑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么多年没回家了,总得送点见面礼。”
顾弥生笑道:“一家人还送什么礼,你回来,父亲母亲自然高兴。跟大哥回家吧!”
说着,顾弥生抱起旁边的苏黎,给她引路。她瞧着昏睡的苏黎,上前问道:“大哥为何只带了这一个小丫头出门?”
顾弥生笑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你可要为我们保密。”
顾桑梓点头答应。
当快到顾府的时候,顾弥生停了下来,指着前边的大门,道:“你去敲门,告诉他们你的身份,不会拦你进去的。”
顾桑梓拉住转身往右走的他,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顾弥生笑道:“傻二妹,都跟你说是偷跑出来的,怎么能光明正大往大门进呢?”
顾桑梓往他怀中瞧了瞧,顿时明白,顾弥生是顾府的嫡子,哪有人会责骂他跑出去。不走大门,不过是为那小丫头挡罚罢了。
顾桑梓挥挥手,“大哥,那我走了。”
顾弥生应了一声好,慢慢走进了暗处。
顾桑梓走到顾府门前敲了敲,一个人打开门,问:“你找谁?”
她道:“跟你们夫人说,桑梓回来了。”
开门的那人一听,这不是二小姐的名讳吗?
他上下打量了面前的青衫公子一番,难道习武之人都爱女扮男装?不过模样长的确实跟少爷有些相像,于是连忙将她迎了进来,带到会客堂等候。
之后他便去找了管家通知夫人。
顾夫人来得很快,当她瞧见顾桑梓的脸庞,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我的女儿。”
顾桑梓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刚一转身就迎面得了个拥抱。好在她认出了顾夫人,不然指不定一脚就将她踢飞出去。
一路上她就被人攻击数次,后来索性扮成男装才没了麻烦。
顾桑梓说道:“母亲,桑梓终于回到你的身边了。”
顾夫人擦拭着眼泪,哽咽道:“好孩子,这一路上受苦了。”
顾桑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道:“母亲,这是我师傅要我交给您的。”
顾夫人看完信后,抱着顾桑梓又哭了起来。她连连安慰着,虽然她不曾偷看过那封信,但她知道上头的内容一定跟她有关。
顾夫人好一会才止住眼泪,对她开口道:“你父亲还没回来,我带你去见见你大哥和小妹。”
顾桑梓点头答应,默默跟在顾夫人的身后,见到了顾弥生。
顾弥生一见她就说:“是桑梓回来了啊。”
顾夫人指着顾弥生道:“这是你大哥,整日没个正形,不过偏偏讨得你父亲喜爱。”
她装作跟顾弥生才第一次见面,问候道:“大哥好。”
她环顾四周,发现床帷是放下的,心中有个猜测:那小丫头或许就睡在里面。
顾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问:“你这孩子,盯着你大哥的床做什么?”
顾桑梓讪笑道:“这不是觉得大哥床好看吗?以前跟着师傅都是天为被地为床的。”
顾夫人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我苦命的孩子,待会为娘就让人给你赶制一张一模一样的床来。”
顾弥生隐约听见床上有微弱的动静,于是对她们说道:“时间这么晚了,再不去小妹那里,估计她都要睡了。”
他打了个呵欠,道:“我也困了,就不送母亲和二妹了。”
顾夫人指着他笑骂道:“这是嫌我们碍事了,走吧,为娘带你去见你小妹。”
她们一走,顾弥生关好门,揭开床帷,果然苏黎醒了。
她木愣愣盯着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顾弥生顺势躺倒在她身侧,抱着她道:“本公子乏了,不许离开。”
苏黎任由他抱着不敢动弹,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她听娘说过,有些丫鬟会被看重当做陪房丫鬟,她们是要陪着少爷睡觉的。
可她瞧着少爷的眉眼,挣了挣,没想到腰上的手却收紧。他闭着眼说:“别动,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苏黎吓得一动不敢动,顾弥生闻着她脖间的清香,渐渐陷入了睡眠。可怜了苏黎,一直没敢睡着,直到天明,她闭眼养了会神。
不过顾弥生醒了,松开了她,下床换衣。她连忙爬了起来,正打算伺候他更衣,却被抓住了手。
顾弥生瞧着她那眼下深重的黑眼圈,笑道:“一夜没睡,不困吗?”
她答:“不困。”
刚一说完,她就打了个呵欠,他捂着肚子直笑。
他推着她来到床边,说:“我要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苏黎连连点头,她已经被昨天的话洗脑。她听娘的,娘听夫人的,夫人听少爷的。
顾弥生见她识相地钻进被子里,满意地点点头。他换好衣服,下令不要进屋打扫,然后就出门去了。
只是他刚一走,窗户就被人打开,一个人跑了进来。
苏黎躺在床上紧张地抓着被子,只听外面的人翻找了一阵,紧接着朝床边走来,她连忙闭上了眼。
那人在床上翻找了一阵,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苏黎的睫毛微微扇动,于是她停下了脚。
她拍了拍苏黎的脸,说:“别装了。”
苏黎只能睁开了眼,瞧见面前的黑衣人一阵心惊,她问道:“你想干嘛?”
“血灵芝在哪?”黑衣人问道。
苏黎摇了摇头,她给少爷之后就再没见过。
黑衣人将刀抵在她的脖子声,厉声道:“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苏黎全身颤抖,瞧着那黑衣人的眼睛,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黎说:“我真的不知道。”
黑衣人还想逼问,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于是她连忙从窗户跳了出去,紧接着顾夫人走了进来。
顾夫人看着地上对身后的管家说道:“顾儿也是奇怪,这地上这般脏乱,竟然不让你们打扫。”
管家连连点头:“夫人教训的是,我马上让他们过来清理干净。”
顾夫人拦下了他,说:“先等一等,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床上的苏黎捂着肚子,但还是发出了一阵咕噜声,她饿了。
管家道:“夫人,我也听到了,这声音好像是床上传来的。”
顾夫人开口道:“去瞧瞧。”
苏黎瑟瑟发抖,心想: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拽着被子,脑中不停挣扎,出去还是不出去。
然而还没等她得出结论,床帷被揭开了,顾夫人和管家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好在苏黎是和衣而睡,所以他们瞧见她那整齐的衣服后,长长舒了口气,心想:应该只是这丫头大胆,不小心在床上睡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