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顾弥生抓着苏黎的手,依依不舍道:“我这一走,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要是你娘再打你,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收拾她。”
一旁的苏大娘听了,身体不由地抖了抖。顾夫人则冷眼瞧着苏黎,只盼顾弥生早点离开。
苏黎微笑着将一枚香囊递到他手中,开口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留着,以做相思之用。”
顾弥生收好后,带着一大帮人就启程了。
苏黎一直看着顾弥生越走越远,突然苏大娘神神秘秘地将她叫回了院子。
苏大娘开口道:“苏黎,这都是夫人下的命令你可不要怪我。”
苏黎一听就觉得糟糕,顾弥生刚走,她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到底是什么,苏大娘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夫人已经给你寻了好人家,后天就嫁,你是等不到大少爷回来的。”
苏黎瞧着苏大娘,狐疑地问道:“为何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苏大娘叹了口气,道:“好歹我们母女多年,我只求你安分点嫁了,等大少爷回来后千万要告诉他,事情都是夫人的命令。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要没了。”
苏黎明白上次她被顾弥生教训得很惨,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害怕。也多亏是她,不然等她被人塞上喜轿,她或许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开口道:“娘,你放心我会跟他说明白的。不过你告诉我的事情,可千万别莫要让夫人知道,不然我怕她会收拾你。”
苏大娘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点头,紧接着就出门干活去了。
之后苏黎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多双眼睛盯着她。而顾府的守卫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似乎只是防备她。
好在顾夫人没把事情放在明面,也还不知道苏大娘将事情都告知于她,才会没有将她软禁起来,现在还算是自由身,不过就是出府麻烦了点。
她寻着由头出了门,买了一些小工具回府,待在屋中鼓弄。
时间紧迫,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能撑到顾弥生回来。
顾弥生一走,想到能将苏黎解决,顾夫人安心多了。此刻她正在屋中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抬眼见嬷嬷走了进来,开口问道:“苏黎那丫头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嬷嬷答道:“大少爷一走,她安分不少,整日待在房间里,偶偶会出门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夫人一听便问:“噢,她都买了什么?”
嬷嬷想了想,说:“有小锄头,有绣花针,还有绳子等等,也不知道她买这些做何用。”
顾夫人又问:“少爷来信没有?”
嬷嬷笑道:“大少爷刚一走,夫人就想了。”
顾夫人叹了口气,道:“能不想吗?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要不是苏黎,他或许还不会答应。”
嬷嬷提议道:“要不叫二小姐过来陪陪您?”
顾夫人摆摆手,说:“罢了,你别去打搅她练武了。”
嬷嬷见顾夫人来了睡意,悄悄退了出去。顾夫人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她的儿子气势汹汹地跑到她面前质问,为何他要拆散他和苏黎,甚至还用剑砍了娶苏黎之人,然后他就被人抓走了。
顾夫人从梦中惊醒,对外喊了几声,嬷嬷连忙跑了进来。瞧见顾夫人额头上满是汗,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顾夫人紧张地抓着嬷嬷的手,问道:“我们把苏黎丫头嫁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顾儿回来之后,他会不会恨我?”
嬷嬷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夫人都是为了大少爷好,他以后会明白的。”
顾夫人看了看外头正烈的日头,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烈日高高挂起,对于赶路的人是种折磨。
顾弥生骑着马并不太疲惫,但是其他人早就满天大汗。他怜悯众人,于是他下令原地休息一会再赶路。
顾弥生掏出水袋喝了一口,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脸上一派温柔。
看时间还早,他便从马上下来,走到一棵树前休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议论。许是大树掩盖了顾弥生的身形,他们没有察觉到他,说话声不由加大。
“刘老三是哪来的好福气,竟然能得夫人亲自安排婚事。”其中一人道。
另一个穿灰衣的人开口道:“刘老三在人前老实忠厚,私下可是坏到骨子里了,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要嫁给他。”
又有一人说道:“是啊,我听说那姑娘长得可水灵了。”
那穿灰衣的人问道:“是那家姑娘?”
最先说话的那人一听他的问题,笑着说:“夫人安排,当然是府上的姑娘们,难道还能是二小姐或者三小姐吗?他刘老三配的上吗?”
众人一阵嬉笑。
灰衣男子又问:“是哪个院子的姑娘?”
有人回答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那姑娘好像是姓苏。”
顾弥生下意识就想起了苏黎,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母亲都答应他了,怎么可能会给苏黎安排婚事。
坐在一旁的黑衣男子突然开口道:“嘘,你们小声点。听我说,我知道全部。”
大伙都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那灰衣男子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黑衣男子脸上带着得意,他说道:“那姑娘不仅姓苏,他还是我们大少爷心尖上的人,就是送行的时候送少爷香囊的姑娘。”
众人一顿惊讶。
灰衣男子质疑道:“她不是少爷的人吗?怎么会嫁给那刘老三?”
黑衣男子满脸笑意地朝他摆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少爷上头不是还有夫人,这次出门其实就是个幌子。夫人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把苏黎嫁出去。等到少爷处理好夫人交代的任务,回去之后,那边早就成了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他还会要一只破鞋吗?”
顾弥生激动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指着说话的人道:“你再说一遍,谁是破鞋?”
黑衣男子满脸惊恐,结结巴巴地喊道:“少……少爷。”
顾弥生抓着他的肩膀,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哆哆嗦嗦地答道:“这些是我娘告诉我的,她和夫人屋里的嬷嬷交好,是她无意中告诉我娘的。”
顾弥生对着众人喊道:“都给我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起身上马,有人挡在他的面前,道:“少爷,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我们出来已经一天了。”
顾弥生扬起马鞭朝他吼道:“让开!”
那人却是没动,一脸坚决地说道:“夫人交代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你。”
“驾~”顾弥生马鞭一打,马腿直接朝那人一抬,吓得他惊呼一声。
“啊,少爷。”
他看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满是无奈,指着那几个人道:“你们几个回去等着夫人的责罚吧。”
虽然顾弥生快马加鞭,但是等他回到顾府的时候,只见顾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他快步进门,管家一见他回来,便问:“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去通知夫人。”
顾弥生:“不用了,我这就去见母亲。”
顾夫人见到行色匆匆的顾弥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她问道:“顾儿,你怎么回来了?”
顾弥生:“母亲,苏黎在哪?”
顾夫人犹豫着朝嬷嬷看了看,道:“苏黎……”
顾弥生问:“母亲,苏黎在哪?刘老三在哪?”
顾夫人问:“顾儿,你从何得知刘老三的?”
顾弥生没回答,又问了一遍,“刘老三在哪?”
顾夫人开口道:“罢了,你此去也是来不及的,你死了这条心也好。”
顾夫人朝管家说道:“带他去吧。”
顾弥生和管家一走,嬷嬷转头便说:“夫人,你怎么就告诉给少爷了?”
顾夫人扶额说道:“反正刘老三跟苏黎昨晚就成亲了,无事,让他看清事实也好。”
管家在刘老三门前喊道:“刘老三,刘老三。”
刘老三打开门,说:“哎,管家怎么来了,是夫人还有何吩咐吗?”
顾弥生冷眼瞧着他,问:“苏黎在哪?”
刘老三瞧了瞧管家,对顾弥生说道:“她……她不见了。”
“什么?”顾弥生吼道。
刘老三哆嗦了一下,开口道:“这不关我的事,我连人都没见到,喜轿送来的时候,空无一人。我也不敢跟夫人说,要不是你们过来问了,我哪敢说啊。”
顾弥生转身就走,管家指着刘老三教训了一通,慌忙跟了上去。然而他却让管家回了府,说要自己去找,管家连忙将事情告诉了夫人。
“什么,逃了。”
“对啊,夫人。”
“她怎么可能逃的了,当时不是将她捆着送到喜轿上的吗?”
“夫人,绑的牢牢的,她一个人是不可能解开的,一定有人帮她”
“少爷呢?”
“少爷一直在外面找,他让我回来告诉您,他找不到苏黎就不会回来。”
嬷嬷扶住几欲晕倒的顾夫人,道:“夫人莫气,苏黎那丫头能跑到哪里去,我们派人赶在少爷之前找到就好。”
“快派人去找,找到之后立马送走。”
“是的,夫人。”
因为苏黎的逃走,顾府变得一片混乱,纷纷出动寻找。
某一天,顾弥生却回来了,他的手中抓着一块破布,与他腰间的香囊绣样相似。
他来到苏大娘屋外,等她回来之后,确定那块破布是苏黎的。
“少爷,你找到苏黎那丫头了吗?”
顾弥生紧紧拽着那块破布,道:“这是我在悬崖边捡到的。”
苏大娘开口道:“苏黎怎么可能去悬崖。”
顾弥生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的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个?”
苏大娘瞧了瞧,看着不是苏黎的东西,但又觉得眼熟。突然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是二小姐的东西,她有次看见她挂在腰上。
他抬头看了顾弥生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
顾弥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吼道:“快说,是谁的。”
苏大娘吓得哆嗦,连声音也带颤,她说:“这是二小姐的。”
于是顾弥生气冲冲跑去了顾桑梓的院子,却发现门窗紧闭,屋中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猛的推开门,发现她的面前放着一个药罐,小火烧着。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而她脸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他开口问道:“二妹这是病了?”
顾桑梓略微思考之后点了点头。
顾弥生环顾四周,屋中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但是她在屋中煎药的举动太过奇怪。于是他缓缓揭开了药盖,往里瞧了瞧。只是时间煮的过久,只能看见黑乎乎的药汁。
他合上药盖,询问道:“可有见过苏黎?”
顾桑梓答道:“不曾。”
“那可曾丢过东西?”
“不曾。”
她的话刚一说完,顾弥生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她的眼睛顿时一闪,下意识摸了摸腰间。
“原来你还没发现东西丢了。”顾弥生冷眼瞧着她,问道:“苏黎在哪?你来顾府到底有何目的。”